“朱老大,帮俺老吕说说,这么不上不下老是吊着也总不是个事儿。”
“怎么就吊着你啦,混到护天营算你小子交了狗屎运,没来两天就嫌这嫌那的。”
“咦哟喂,满桌子的好菜呢,怎生老皮一喷,全似成了山西方向的味道。”
山西啥味道?陈醋老酸味,唐康在讽刺老皮。
今天吕监军请客,只叫朱骥、皮仰尧和唐康三个,不为别的,继续套近乎笼络人心,出点小银两买个日后好相处。
论酸劲,其实朱骥肚子里比老皮还不舒服,才压对方一头,没几月,又被人盖回去了。
“怎么说?营里的事情他一瞪眼,没人敢放屁。上回,还有上上回,记得不?”
“狠着嗫,别去妄图招惹他。这这,肋巴骨被拆过几回,劝你啊…啊,喝酒喝酒。”
手上连着比划,嘴里唾沫星子飞溅的老皮讲的确实是实情,四年前四人借护送董老夫人回京时,一路打架胡闹的陈芝麻烂谷子,但似乎与如今的护天营情形相关不大。
“怎么自己人也打?就听讲同福王的手下杠上一回,还死了几个。”
想和其他地方一样,那是不可能的。别处的都是中官,有直禀御前的专权,吕元守啥屁都没有。调他入护天营任监军,曹公公不光没收他钱,还很是温言告诫过一番。
“承您吕大人今儿请我吃酒,也讲句实诚话,莫到他跟前去,少惹为妙。”
唐康与他之前见过数回,因朱骥的关系,也勉强能算有些关系,亲疏自不如现有的这头。
“你们别唬我,就算今天给诸位拜个码头,也不需一边吃着我家的酒,一边又用鬼话来压我。”
综合目前来看,吕元守觉的黄冲是个风趣幽默并兼有本事的那么个人,尤其是对将士们的衣食住行,营里的各项相关规定,几乎每一个细节都体现着关怀。
“谁不晓得你们拜过把子?还装。不就想叫你们拉扯拉扯,至于要这么唬唬嚇嚇地吓人吗?”
他吕元守是没经历过朱骥那么多阵仗,也没黄冲那么运交华盖,但为人也不失机灵,做朋友也大多时候坦荡无欺,不屑去骗人。
“谁吓唬你谁是孙子。”
“哎,讲得好。哥哥,喝酒。”
唐康一直都很军务繁忙,趁着今天能得闲,逮住机会想灌倒老皮。
他们仨至今还依稀记得,为了防备将来的太监监军,黄冲费下好一番的功夫给朱骥落套。如今,不愿出声,大概在等朱骥出手搞定呢。
“夏日高勒在就好,省得同他费这么些口舌。”
之前朱骥是曾答应过对付掉监军,所以到现在还能陪吕监军喝酒,一来是朋友,二来则是因吕元守入营这段时间既无贪索,又无干扰军务。所以想等黄冲后续的表态,看看有无转机。
“人家是专门等他和王指挥使不在的时候。”唐康刺了句。
“是这意思吧。”老皮问。
“没没没,我叫过王校官,他确实很忙。”吕元守答。
“再忙有我们朱老大忙?”唐康再刺。
“算算算,实话实讲,今天就找你三个,其他人不是不想请,人家瞧不上,咱有何办法。”
“这话见味道了,喝酒。”
“喝,是有点味道,像宫里那些人的调调。”
“我呸,十数年的交情还加上我做东,你们仨这是磨还没卸就杀驴呐。”
“其实我挺同情你的,所以…。”
“所什么所,是酒不够还是菜不好,若菜不好,我叫人去换。”
“对哟,请了请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朱骥咳嗽了下,刮了下下巴,翻出对醉眼。
“大家都是体面人,何苦要等到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