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怎么守就怎么守。你放心,有我护天营在,两万鞑子绝难破关。”
朱骥不是军棍,也许正走在成为军棍的路上,但这条路对他而言太远,勉强算刚刚起步。
“两万?不是刚报的一万么?”守备将军的左右副官,愈加地惊恐起来。
“无须多言,我们走。告辞。”
李光祖带他的人走向四处角楼。而护天营的将士入关后,全部接到指令,停留在原地休息。狭小的墙后地方,立即显得拥挤不堪。
骑营人马快速通过大门,挑了块空旷的地方,懈鞍喂马,闹腾一片。
“闭关。”
待一千人马统统入关,李光祖在门楼上发出了号令。
卫队后半段是黄冲和崔仁打前,蔡植腾和几个老兵坠在最尾。木匠现在很是喜欢凑在他家大帅跟前,还有着半副的趾高气扬。
“大帅。”
主动讨好地接过主子的马鞭和缰绳,他大概也想像蔡把头一样,先做个尽职的马夫。然后,被着急前来的唐康挤了一个趔趄。
“都安排下了?”
“准备好了。”
“走,上门楼去看看。”
仿佛是打关外游玩回来,接连纵马跑了十余里,黄冲不光脸色如常,举止也是平淡如初般。果然这厮的身体素质不是一般的好。
“让他们守第一阵,能行吗?”
佯装看自己战靴后跟的朱骥,低声地问他。这次各分部的排列次序,比预想的还好。如果不是怕连续作战体力不支,他有种帅护天营出关迎敌的冲动。
“不晓得。但仗只能这么打。”
蔡植腾领着四个亲卫着急地跑来,后面崔仁又屁颠地随着。
“滚去给大帅刷马。”
听到脚步声,转身的蔡植腾凶神恶煞地朝他吼。木匠狗皮膏药似的,整天都在拍马屁,已经引起大部分渣子们的不满来。
“那么些娃子兵抢着刷,俺又不能动手打。”
“滚回去困觉,轮着你时莫死样。”又是一句恶狠狠的话,从瓜桶的嘴里冒出。
“哎。”
泱泱的崔仁只能下去,走前如看姨娘一样,望了一眼立在墙沿向外远眺的大帅。
时刻不能少于四名护卫,这是夏日高勒用一通军棍换回的教训。蔡植腾能不紧张吗,何况掌管军法的朱将军正在门楼上。
“也许,他们只想讹些好处。”
“将军说的对,鞑子往往气势汹汹地奔来,不外为着些财货。咱家虽然过来宣镇不久,可也遇着了数回。”
王坤与黄冲两个从未见过,问题出在唐康所站的位置。此刻他立于黄冲的身后,朱骥与他对面,端挺的身躯保持着尊敬的姿态。蔡把头五人正好又将其圈在了中心。
“见过钦差大人。”一头短发的黄冲回身,仍拿着望远镜,随意地朝他拱了下手。
大敌当前,他不想节外生枝。
“唉哟,瞧咱家这眼神。嗨,该死该死。”
王坤从没听说过都尉竟是西番人一般的打扮,连声朝着他道歉,姿态放得极低。
“钦差大人是正经的巡察,某只是携部途经。情况紧急,只能僭越了。”
“好!果真是名威风面的大将军。”
眉飞色舞的王太监当面便赞,此人便是懿安娘娘驾前的第一狗腿子,温大人相中的不二人才。他王坤脾气虽有些耿直,可上进心从来不缺,就差当众喊句,咱家与你算是一道的。
若论卖相,中骑都尉倒也拿得出手,如果蓄起须发,估计与曹文诏可堪比肩。
“还是有请钦差大人往下面歇息,军情如火,某不便见礼。”
不是他傲慢,是时候不对,前有王晚亭的提醒,见面又听得对方一通的好话。不管怎样,伸手不打笑脸人,对方到底是不是娘娘身边的人,自己并不是十分看重。
“咱家虽为残躯,也明大义。将军尽管发号施令,咱家只作看客,亲见黄将军建功铸勋。”
随在他左右的家丁眼珠子齐齐乱转,对方转身全神贯注观敌,如此傲慢,全不将主子放在眼里。偏偏主子还陪着小心说讨喜欢的话儿,难不成真是名大贵人?
黄冲是不可能这当口分心的,没办法再搭理他。
“钦差大人,您这边请。”
作为副手的朱骥,适时地朝王太监表示出了友好。这件阉货,也许内里也同邓希诏不一样。
“朱将军无需分心,咱家自便。”
“来了。”
唐康手指道路尽头,山转角处涌动而来的人马身影。
“搭箭。”
举着千里眼的黄冲定定地吐出两字,几步远的李光祖跟着他大喊。
“搭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