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晚亭在接应点等黄冲,一来表达自己的心意,二来镇安堡有人来寻,需预先通知。
“恭喜大帅旗开得胜。”
有感于各方面人等的杂乱称呼,王晚亭费了点心思。营帅、渠帅都是帅,总督、提督齐称统督,何况还有让协理大人朱骥暂代的约定,目前称他大帅最为恰当不过。
“东家,俺们以后也称您作大帅,这个名字威风。”
得了宝贝的崔木匠,一溜烟地拍着马屁。趁着热火劲,挨个征询渣子们的意见去了。
“世兄怎地来了?”
马队并未停歇,皮仰尧的百骑赶魂样地窜着,卫队包括新收的娃儿们最末殿后,走的稍慢。
“王坤到了,现在堡内。”
“非要见某?”
之前听取王学的劝告,黄冲把场面上的交往应酬,尽托付给王晚亭处理。西协监视王坤也是宦官,他不想与之打交道,奈何对方非要见他。
“带了些瓜果来,说是犒赏护天营将士。但没见着大帅您是不会回的。”
“大帅,北向是科尔沁人。”不用讲,娃儿们绝大部分都是蒙古人,少数是塞外的汉人,对周围情况比他们熟悉。而恰好,夏日高勒是正宗的蒙古汉子,彼此讲话能勉强听懂。
“门板儿,叫娃子兵加快点。”
回撤的时候,夏日高勒领娃儿们拥着黄冲先行,蔡植腾带主力在后端。刚才崔仁就是过来说后面追兵的事,入关后可能会有一战。
“若是汇商协守关隘的事,大帅早一口应下。只恐怕…。”
“恐怕什么?”
“我这里姑且猜想是旁的事,有可能直通到大内。”
周围的兵娃子都跑远了,王晚亭陪住他按住马缰绳,等后队蔡植腾那些人。
“你是想说娘娘…?不可能!”
“为何大帅一口咬定就不可能呢?我听王娘娘讲过,王坤在宫中也曾在张娘娘跟前伺候过。”
“娘娘比某还要讨厌阉人,平时连面都不能逢。”
此事是张府上的秘闻,仅限于几个主子及管家亲信晓得,黄冲之所以知道,因他在外已被认作娘娘跟前人,再加以前任大汉将军时,要时常入宫联络。
摇摇头,王晚亭没有反驳。张娘娘的事,他也知道一些,包括这桩类似的趣闻。
“你是说…?”
王晚亭点点头,认同了他的猜测。
哒哒的马蹄声近了,蔡植腾带着渣子们护住主子,向关内奔去。
“啾。”
长长的雕翎箭划空而去,朱骥立在墙垛上拿着弓,朝下张望。
“啪嗒。”
箭头钻入干硬的地面,弹起一小股的烟尘,颤动的尾羽离唐康有十五步左右。
“快,赶快挖。”
三十几个扛铁镐、锄头的大头兵一拥而上,疯狂地开掘出一条地沟。才没摸几天刀枪的手,握起早前种地家伙,分外地感觉顺手。庄稼汉始终是庄稼汉。
“火药桶。”
火药不多,朱骥觉得没必要节省,他早就惦记渺目那边的新玩意。除了萝卜雷,还包括新配比的枪药和炸药。黄冲本想保密,但有人死乞白赖的,也就讲了部分情况。
“那边用树枝划拉掉痕迹,麻利点。”
唐康着重查看供点火的一片,那一处伪装成一堆草垛,底下的引药粉下得十足。
二十多个木桶虚掩干草和药粉后,顶端薄薄洒了层土,两侧全部用泥巴堆实埋上。天干物燥的,他们根本不担心,药沫子会潮。
“走走走,统统回去。”
守备李光祖陪着王坤也在关墙上,紧张地张望着山后卷起的大股烟尘。
“嗵,嗵嗵嗵,嗵。”号炮响了,五声表示来犯的敌军不下一万人。李光祖的脸色变了,焦急地看着监视王坤,等他指示。
“去吧。”
王坤并不通军事,偶尔会指手画脚,有时候也知道恪守本分。箍着守备在身旁,叫人家如何放手去指挥防守?军情如火,轻重他懂。
“将外边土墩子上的人撤回。”
李光祖下了第一道指令,标准的守将姿态。
山湾的转角出现了骑兵,疾驰而来的近千骑兵,立即引发出墙上守军的惊叫。
“闭关,落栓。”有人在大喊。
“是谁在乱喊?混账,那是护天营的骑营及都督本部的卫队。”
“是自己人啊。”
与以往历次的敌情不同,护天营刚刚带着缴获,押解着俘虏从关外归来。毫无疑问,值此关键时刻,他们主客易位了。能打的,总是讲话管用。
“朱将军,您看垛口把守的人,需要增加吗?”李光祖躬身相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