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久违了。”
“哟哟哟,早几天听到你过来,路赶得还真不慢。”
吕元守原也是京营百户出身,先是投身在锦衣卫中,后来巴结了宫里的一名权贵,再后来,被派在了密云后卫任千户之职。他与朱骥不是一般的熟络,经常有书信来往。
“区区薄礼,不成敬意。”一张薄薄的红礼单,吕元守扫看过后淡淡地一笑。
“少来,不就想惦记咱这里的回礼吗,还区区敬意呢。”
“知我者,兄弟也。爽快。”
“咦,老皮,听说改名字了。变得这么守规矩。”
“你娘才改名字呢。老子现在跟你一样,也是正经的千户。”
“升得够快呀,才只两三年不见,在哪儿寻着银矿了?送出去多少?使不完的,搁些在哥哥这里。哥哥帮你花花。”
“老子正经升迁的,合着你自己当官靠送礼,旁人都跟你一样的么。”
“屁哟。正经升迁,啥子功劳?说啊。”
一时语塞的皮仰尧,大拳头装模装样地擂向对方。吕元守就势避开,并不再理会他。
“老子犯不着同你皮痒痒讲。朱老大,想要多少?”
“这么些。”叉开右手掌大拇指和食指,朱骥朝对方比画。
“不懂。到底想要多少?”三年不见,连老皮已升至自己平级,朱老大不仅整个人容光焕发,连手势也他娘的古怪之极,早前从没见跟前显过。
“百匹。”皮痒痒耐不住寂寞,替答道。
“莫开玩笑。去去去,老子这里没闲工夫理你。”
“老皮讲的是真的。如果你这真没现成,至少也要告诉朱某人一句,到何处方能去寻得。”
仔仔细细,认真地捧起礼单,又再细看了一遍。今时果然不同往日,望着出手绰阔的昔日朱老大,千户吕元守是一时的默然。
五魁首统统都在置办马匹鞍具,护天营里的校尉、试百户们乃至普通军士,都晓得。
朱骥送出豪礼,想从边隘直接弄回些好马。唐康自没他的本事,只能在马市上趁此价低的时机,大肆采买一番,垫付的银子有部分却是自己积攒下的私房钱。
最厉害数都尉黄冲,他直接用抢的。光一把短铳,就让木匠几个拼命想法子,凑齐一百六十匹。
鞑靼人内乱,后金与蒙古察哈尔部正在开战。驻守近在咫尺边镇、墙关的大明朝军队,全部津津有味地坐看。而莽里莽撞的黄冲带着护天营的人马,兴高采烈地在趁火打劫。
没有人会提醒他们,因为护天营的级别过高。高到有不少人,巴不得见着他猛摔一跟头。
摔不摔跟头,眼巴前还瞅不着。但所有人,显然小看了这名靠裙带关系上位的家伙。他的卫队不光乐颠颠地一路抢牛抢马抢牲畜,连零散部落里的娃儿也不放过。
好在他们知道自己都有几斤几两,从不敢离墙太远,而且是干一票换一个地方。
“喂喂,不是讲好只收十四岁口的男娃吗,怎么还有女人?”遭人嫌弃的夏日高勒恶声恶气地不卖帐起来,女人是要用粮食养活的,带在身边还累赘。
“是汉民,抓了她个娃,死活不肯。所以就跟来了,俺寻思着,也许能给俺们煮个饭。”
崔木匠没说谎,他手上从不草菅人命。
“喂,蒙谁呢?该不是你小子起了不该有的歹心思吧。唉哟,这娃是怎么是女的,不能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