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到京师投亲访友的人很多,讨生计觅出身的更是数不胜数。有几分本事又无根基的,认个贵人作干老子,当不失为捷径。
别以为读书人不耻这般行径,此等说出来令人不齿的风气之发端就是他们。讲起时鄙夷万分,做起时却都争先恐后。
万炜是六十好几的人了,人情练达早就磨得通透。对于猛然冒出来占编吃饷的家伙何等出身及如何投靠的张府,全然不关心。
他只关心如何还上前期欠下的人情,以及如何才能讨好懿安娘娘。
所以。时隔不久,他单独告诉这个没皮没脸的家伙,对方须得去到慈宁宫,当面向懿安皇后张娘娘谢恩。
张娘娘不愿见咱老万事出有因,但她自己名下人应该不会不见。该说的话由其带传过去,岂不更为的两下便利。
当下万炜打通了后宫的关节,着人将黄冲带了过去。
天近午时,张宝珠出来寻人。
“酸丫儿。”
“回禀娘娘,酸丫儿两个带人到那边净扫去了。”
毕竟慈宁宫人多房挤,王良妃又几次三番地过来催。昨天她已经打发两个心腹宫女带一帮人过去陈设寝具。不想今日却忘了。
“杏娘呢。”
“回娘娘,她也一早带人去了慈庆宫。”
“洗漱。”
“是,娘娘。”
烦心的事总是放不下,皇妹的婚事周玉凤前几天过来想商量,今天也应该给个回讯她。双眼犹有些迷蒙的张宝珠心想。
“娘娘,下臣有事禀奏。”
一声不阴不阳,一股刺鼻呛味,几乎同时向刚迈出门的张皇后迎面袭来。
“谁放你进来的?滚出去。”
一声叱责过后,张宝珠转头便走。
“下臣陈德润有事启奏。”
对方随身而入,粘在身后不放。而迎面而来的两个捧铜盆、棉巾的侍女也不阻拦,竟立在两边吃吃作笑。
本还有些迷瞪的张宝珠立刻嚇得魂都惊飞起来。
及见对方就要近身前,撒腿就逃。
“奸贼,安敢欺我。”情急之下,绕着柱子兜跑。
屋内显然呆不得,三圈过后,拱头朝外面飞窜。
“娘娘,娘娘何苦避走。咱家…。”
显然对方是有备而来,跟在后头穷追不舍。
从側室赶至殿门,一路上止有两三个宫娥在边上指指点点,却无半个敢上前。大门两侧竟然无人看守。
眼见几步间就要被撵上。
“大胆阉贼。”
张宝珠的身体素质不差,并不是瘦赢不堪的那一类女人。一声大喝,拼命挣脱被拽住的后襟。却不想脚下一绊,人却已扑倒在槛外。
那名太监向前探手便要来捉她的脚。
“奸贼,启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