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听见师伯和师傅讲的么。安心,别胡想。”
“可就算回去,师父和师叔这回也不会轻饶我。到时候…。”
以前,他经常听渺目讲古一样说京城里的事。今天见到张小勺出面,他觉自己出去的希望蛮大。可又接着开始担心起事后的惩罚来。
“现在说这些有用么,等出去再讲。”
几乎是在用眼睛挖,冬至将碗放回篮子里,斜眼一直盯着几个狱卒。出了监牢后脸还是黑的。
独石口。
手里握着酒囊,蔡植腾一人踉跄地走着。
“死开,死开。”
还是有人会给他施礼,即使他早被革除了军职。
也听不到那些人在说什么,他只想往前走,走到那算那。好几天,他都是醉的。
“蔡把头,这样子可不行。”牵骆驼的老汉放下缰绳过来扶他。
“是…是公的还是母的呀?”
快歪趟到地上的蔡植腾一只手点着骆驼犹在笑。囊是空的,啥也倒不出来。
“喂,喂喂。”
老汉后面的年轻人过来帮手,终于将他扶正了坐在地上。
“死开,死开。”
想挣扎起身又坐回地上,便不耐地喝骂起还想搀扶他的人。
“帮下手。”
老汉费力地协助他站起来,让年轻人扶稳。然后重新帮他系紧腰上的布带,并把歪斜一边的皮帽往下拉了拉。
“那边出不去,往那边。”
大声地,象在吼一样。老汉扒在他耳旁说道,并用手指了指蔡植腾来的方向。
“那边的路才通往京师。”
“京师?我要去京师,我要告御状。去京师走这边,对不对?”
“没骗你,是这边。”
小伙子用手拍打着他满是灰尘的后背。
一阵风刮来,将三人裹在灰蒙蒙的杨尘中。店铺上挂的旗杆在啾啾响,滚边绣字的白布幡噼里啪啦地抖着,上下起伏不定。
“牵住,在脚下。”
狂风中,老汉的一条腿被动地不住抬举。是骆驼在试图挣脱缰绳,或者说它也急于找一处僻静的地方,躲避风沙。
“跑啰,跑啰喂。”
重新坐回地上的蔡把头在大叫,然后大笑。
“拉住,我去追。”
“哟呵,哟呵。…跑啊,不想做锅里的肉就快跑啊。啊呸。”
幸灾乐祸的叫声由于被卷起的沙土塞住了嘴而中断。老汉用牵骆驼的绳子将他的双臂连同腰身绕住。
“敢绑老子,呸。…老子呸。”
“听我讲,去京师可以。告状,不可以。他们都是官官相互的,自己要当心。”
老汉的双手拢在他耳边,借着风沙的掩盖,提醒他。
“死开,死开。…呸。”
踢腿,双手乱拧,蔡植腾不甘地挣扎着。
但眼里是一片茫然和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