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不归宿的臭毛病是真的遗传。你妈乱交夜蒲,谁知道你是不是我Daddy亲生女啊。”字字如锐利刀锋,凌迟柳柔则细腻双耳。”喂!我同你讲话,你听不听得到!”
那团瘦削身影在书桌上焦急翻找课本,转过身站定,冷冷一个眼神扫过去并未开口。
对面柔嘉美眸一转,态度大变。晶莹指甲抚摸柔则细腻长发,嘴角扬起,红唇微启,“跟我来,我给你个惊喜。”
柔则被不情不愿拽上三楼画廊,这里堆满柳卿拍卖会上价值连城的战利品,他对待名贵艺术品如同对待女人,未到手时朝思暮想茶饭不思,到手后丢进画廊阴霾角落,随它发霉生斑,自生自灭。可再昂贵的艺术品都不上面前这幅七尺画作来得有冲击力,使她如此悲伤,千言万语如鲠在喉,溃不成军。
它的落款是单字一个卿,它的内容是那幅四人全家福。凹凸油彩肌理,吹上一层金粉,分外夺目。
“Daddy宝贝自己真迹,拿拓本挂墙上啊。你瞧,画的好不好看?”那样得意,那样轻蔑。我一家四口其乐融融,你有什么?空壳子私生女,拿什么跟我争,跟我斗。
“好看。欣赏完了,我得走了。”她是强悍无敌女金刚,心碎了自己穿针缝。
“你装什么?”柳柔嘉不爽她不咸不淡恶劣态度,拽住欲旋身离去柳柔则胳膊甩向墙面。柳柔则重心不稳胡乱空中抓了一把,意外抓花了柳柔嘉的小臂,留下两道浅浅红痕。
清雅含蓄名媛柳柔嘉被激怒,拖着柳柔则瘦小身体丢向凹凸不平废弃画框堆。多么狠毒,那样尖利的木刺铁钉,分分钟刺透皮肉,无声无息扎进身体,穿进去痛,拔出来更痛。
画框歪歪斜斜倒地好大声响。多米诺骨牌一般,最后砸向那幅七寸全家福,撕裂好长一条口子。破烂处是柳夫人言笑晏晏的脸。
蛇蝎美人或许更招人爱?不,扮柔弱才是杀手锏。柳柔嘉美丽一张脸眉头轻蹙,琉璃珠子从眼眶汩汩流出,委屈哭喊父母亲上楼主持公道。不知是要上演什么戏码。
柳柔则挣扎起身,一根带锈铁钉深深刺进后腰,疼痛难忍。
噔噔噔率先焦急跑上楼的是柳卿,呕心沥血画了两年有余,幻想一张油画想做传家宝,却再无希望。柳柔嘉匆匆躲进父亲怀里,哭诉小妹心中不忿,毁了Daddy真迹,自己好心劝慰还被抓花胳膊,好气好恼好委屈。
闻声而来柳夫人,见一张大画完好无损,偏偏自己被撕裂,好好一副身体一分为二,多瘆人。长长指甲立刻指着柳柔则鼻尖,大骂她狼心狗肺,好心收留她,却做如此下作卑劣的事情。
柳柔则面对千夫所指,百口莫辩,她也不屑争辩。低头看着地板清晰缝隙,眼睛失去焦距,被液体模糊,影影绰绰看不清楚。
她以为这次忍得,就会像过去的千万次那样息事宁人。
她没想过,她的亲生父,扬起巴掌,狠狠扇她右脸叫她滚。不问她一句有什么要说。
和和美美一家人,俯视她狼狈模样要她滚,一分钟都不能留。
柳柔则爬起来,深深望了父亲一眼。一瘸一拐离开。
她再也走不动,尖利木刺摩擦皮肉,每一步如同刀刃上舞蹈。瘫坐在林荫道上狼狈模样。
真正杀死她的,是亲生父质疑眼神,厌恶目光。
胸口一张卡片告诉她,有人能救你。
漆黑底色没有一丝装饰,容枭两个字镀金边。
拨通电话,不是秘书,不是助理,是他本人。低低沉沉喑哑声腺一句你好,惹得她心底全部委屈山洪暴发。不,我不好。
“我找你帮手啊,容先生。”虚弱无力一句话。她这秒挂断,下一秒男人已经上路。
瘦削身体好小一只,乱七八糟头发披肩上,抱腿缩在林荫地上可怜兮兮,藏在茂密树丛阴影里,不仔细找不到。美好一张脸现在没法儿看,光洁皮肤长倒刺,皱皱巴巴白衬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