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间大堂所言之态,竟若三月荒原燃起。
“这可如何是好?”淳芷再也坐不住,眼瞧着就要下楼揪出背后发声之人。
倒是惹得刘青婉三声清笑,她急忙指住淳芷,莞尔道:“可先坐下,莫是敌人未明,自己先露了马脚。”
淳芷被刘青婉柔声制止,才知自己女儿心思外露无疑,垂头坐着,一言未发。
此处茶铺为长安城最繁华鼎盛之处,正是钟灵琉秀自然佳成。从一楼至三楼最鼎盛时可容纳数千人。以此处为契机,将那星光之火燃成漫天之势,确实用了心思。
“魑魅魍魉罢了,如今又在何处瞧这一场高潮迭起的好戏呢?”刘青婉不做拆穿,任着淳芷与霍去病的情感发酵,倒是抬头望向窗外,语气清冷。
京郊某别院,长安城中有威望显贵人家皆设别院。外围以碧青竹林做掩,将那青瓦白墙层层叠叠掩盖其中。门头不做显贵之态,若不仔细观之恐为寻常百姓家。
一青衣男子做俯首状,推竹青铁门而开。内里之人,竟似习以为常。半分未曾抬头,状为每日之故。竟不做别态,可观此人常进去此院。
“校尉可在?”青衣男子问那扫地小厮。
“校尉已候大人多时,中庭之门推开可入。”
中庭之中,正是小小内室。屏风后李敢端坐于竹木椅上,望向来人。
“事已成,特来回禀。”
“你可将我吩咐你的事悉数做到?我要的,是霍去病人头落地。”李敢面上罩着青色眼罩,若非站于面前仔细观之,倒真不辨其人。
“先前所言并非如此,只以惊马之事言霍去病与刘青婉私情。”那青衣男子虽是拱手而立,面上瞧着很是恭敬。口中所言却坚定异常,半分退路也不曾留。
“如今,我竟是已使不动你?”李敢从那竹木椅上站立起来,面上早已罩上冰寒色。
音色深深如夜色水,那青衣男子竟更做昂首之态。
“此事已违我本心,望校尉明了。”
“当年若非我父,如今你坟头青草已三丈高。”李敢厉声呵斥。
银烛秋光冷画屏,满腹心事可重重。无云无风曾许诺,半生苍茫负此中。
青衣人低头见地,蝼蚁尚节节高攀,步步峥嵘,而自己如今在这阴诡地狱搅弄风云,可又真遂了自己当时的志向?
“莫忘了,你曾允若我父何事。”
他李敢要的从来都是霍去病,生前辱、死后扬灰挫骨,史书功成,也不会再记他一笔!
“霍去病所凭借的除了军功,不过卫氏一族罢了。霍去病忘恩负义,急功近利。”李敢目光如炬,腰间黑玉不动而生辉,狠厉似君心。
“只此一次,唯一次尔。今后,你我情意两断。”
“我欠飞将的命,五年后自会于青峰下偿还。前尘往事,随风而去,校尉行事还当留有一线生机。此亦为我本人所念。”
风吹草长,半点动静,都在掌权者的掌心鼓动膨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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