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常掉链的慕容灼关键时刻居然还是给翼王送了件大礼:杨迷花曾是夜未央副使,其下属自然也有很多夜未央的特点。现在就被他发现了夜未央独特的镌纹方式,日后其余潜伏弟子全部岌岌可危。
时间太紧,根本召集不了多少人,陆寻歌调动的天正卫在盟主战后都撤了,现下也赶不来那么快。本来是想让一群人佯攻朔月大殿,拖住各派高层,这样叶铮施展催眠术和剩余的天正卫袭击地牢就轻松多了。由于天正卫没聚齐,人手光够攻地牢,陆寻歌则去开密道,飒克卓在城外接应,林晦英不能暴露,朔月大殿那边只能让她单飞了。
一打八,单挑八大派?她又不是殷重火,哪里顶得住。虽然陆寻歌嘱咐尽量不动武,有玄武帮渡丞林晦英帮衬,但真正要动手时谁能忍住。
除了借用兵神之力没有其他办法,中蛊已成事实,那就看看,是谁来给她开蛊了。
月朗风清,她倚在房间外的廊柱前。
果不其然,等来了人。
来人粉紫烟裙,芙蓉俏面,竟是黎宛淑,手上还提着一个食盒。
她款款上前,露出笑容:“我做了一碗羹汤,颜姑娘,喝点?”
又是她,这场景真是似曾相识啊。小皙只偏头看了一眼又收回目光,讥讽道:“黎姑娘每次送来的汤都很有料呢。”
黎宛淑也一副摆烂的样子,随手将食盒往长凳上一放,懒得浪费表情,十分随意地掀开盒盖,将一个葫芦递给她:“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这葫芦里是破蛊汤,本来是幕后之人让我给你混到羹汤里的,我懒得下厨,直接拿过来了,喝不喝随你,我只负责送来。”
小皙左手一张,葫芦就被内力吸附到手上,冷言冷语道:“朔月盟待会若不想被全派灭门,现在就去将广场的众人撤离。”
高傲的黎大小姐不屑一顾,“今夜就是门众被问斩的日子,八派高手聚齐,都在设局等着更多夜未央门众落网,你想以我为棋子去调虎离山,好让你趁机救人么?九命血狐,我不会让你得意。”
“居然被发现了……”小皙转了转手腕伸懒腰,负手在后,一步一步朝她逼近,“既然认得我,就知道你绝不是我的对手。如今我手里什么底牌也没有,你如何能确定我不是在等人自投罗网?”
黎宛淑一步步后退,银牙紧咬:“你以为劫持了我,就能威胁八派退步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宁死也不会让你得逞!”
小皙嗤笑,鞋尖几乎逼近她的裙摆,“是啊,他们不会因为你而撒手妥协,任你舍生取义。然后,也许会给你歌功颂德,也许还会污蔑你拖后腿。你甚至可以在众人面前刎颈自尽,但你失去的只是一条命,他们失去的,可是好名声啊。毕竟朔月盟八派高手齐齐在场,竟护不住一名女子,传出去可怎么好,于是就只能往死去的你身上泼脏水了。”
生前就沦为弃子,死了还要被人议论抹黑,这种滋味好不好受?
“你……他们……”黎宛淑有些胆怯。
她不仅杀人,还诛心,黎宛淑以前不信这些阴谋,但现在进入议会大殿后,发现这事八派中的这群人真能干出来。
黎宛淑听说过她从籍籍无名杀上名气榜的各种事迹,传说九命血狐阴狠毒辣干脆利落,杀人最喜见血光,而其仿佛有九条性命,无论陷入多少艰险境地,都不曾见其销声匿迹,似乎江湖中无人能杀死她。黎宛淑不愿再想,一阵胆寒,因为假扮过九命血狐上临墨峰捣毁了机关又嫁祸她,生怕她复仇直接杀了自己。此刻又心虚又恐惧,一再后退,直至撞到廊柱上,无法再退。
“我不会帮你,不过你放心,这一切我早就打点好了。慕容灼将他们关在地牢,但我用钱买通了狱卒,劫地牢不会费多长时间。盟会弟子们都在外围,现在朔月广场上全是参战过临墨峰的高手,就等着你们自寻死路呢。你们将人劫出后,我会派人给你们换上相依山庄的衣服,随后跟着我,就不会惊动各派,安然无恙地离开朔月盟。”
小皙目露警惕:“为何帮我?”
黎宛淑当然不是突然转性。她只是非常愤恨翼王的利用。自己十几年痴心,到头来不过是将她视做对付夜未央的一枚棋子,他总是让她利用美色去达成目的。她不甘心,明明已有代庄主之位,为何仍然像个任人摆布的木偶,她就是要叛逆,就是要逆了他,逆了所有看不起她的人上人!
她就是要看到这群伪君子挫败的样子!他们瞧不起菟丝花,笑她倚仗男人,那又怎样!曾经,她为了兄长的安危,可以冒险假扮九命血狐上临墨峰袭击夜未央。如今,她照样可以为了自己,瞒着朔月盟放走夜未央的人!
而这些心理活动,高傲如她,自不会说给外人听,只是强装冷傲,缓缓吐字:“为了咱们,两不相欠。”
好个两不相欠!小皙怒从心头起,右手一张就掐住了她纤细嫩白的脖子,“现在我问一句,你答一句,若有隐瞒,我现在送你见阎王。”
“当年你是怎么假扮我的,谁将我的信息给了你,门派的布防图又是怎么泄露的!”
九命血狐擅长易容,故而不轻易展现真容,有时还会戴着白纱帷帽。返回门派时为了方便与人相认,经常会换一身白衣,衣裳的边上通常会缀有绒毛,也许在袖口、领口、披肩、腰带,总之身上必定有一处或多处镶有白狐毛……无论春夏秋冬都一样。这种穿衣习惯只有几位堂主知道,再剩下的就是核心门众和守枢弟子了。
黎宛淑被掐得脸色泛红,小皙周身有十分强悍的内力威压,她毫无还手之力,只能如实相告:“那人只与兄长联系,时常穿着黑色大袍,将全身遮住,是个男人,我、我并不知道那人是谁。他将布防图拓印出来,还给了我一幅画和一把紫红色短剑,说只要我照着这个样子打扮,带着这把兵器,就可以瞒过门众和守枢弟子……”
“没了?”小皙手上运气,隐隐要震断她的颈脉,黎宛淑呼吸困难,艰难吐字:“我知道的就这么多,就算杀了我也一样!”
小皙这才松手,一把抓起黎宛淑的手腕令她站起,直接推着往前走,“别耍花招,带路去地牢。”
还没到地牢,昏暗的巷道里见好几人负伤躲在墙角,小皙听到脚步声,拉着黎宛淑也躲进暗处。
一队守卫提着兵器急匆匆从前方略过后。小皙这才走到巷道,发现都是穿着夜行衣的蒙面人。领头的看起来是女子,肩部好像被利物所割,有一道极深的细痕,血水染得黑袍隐隐发红,她见到小皙后抱拳半跪,身后一行人也纷纷跪下。
“柳土獐无功而返,请主上降罪。”
是唐柳曳,她身后几人是集结而来的天正卫。
小皙心中不安,预感不妙,忙问唐柳曳:“是谁伤的你,你们不是去地牢救人,怎么回来了?”
天正卫们各看一眼,纷纷抱拳低头,“属下无能,樱花小队在几个时辰前已经……全部遇害!”
黎宛淑美目瞪大,不敢置信:慕容灼他们居然在有人劫地牢之前就动了手,她竟然就这样被慕容灼摆了一道!现下只好观察周围,寻找脱身之法。
小皙手握成拳,又扫了一眼队伍,焦急问道:“叶铮呢!他不是和你们一起去的地牢,他人呢!”
唐柳曳不顾伤口流血,亦是焦急回复:“叶铮和其中几位天正卫被俘,曲万径夫妇在押着他们送往广场,留后公审问斩。”她瞥了一眼还在场的人质黎宛淑,改口道:“我已通知了金乌堂主去拦截。”
她肩头的伤果然是琴弦所致。叶铮虽然也是曲氏族人,但对上更强的曲万径,基本就废了,他自己肯定逃不掉,只能等人去劫法场了。
小皙面色苍白几近透明。
她不仅一个人没救出来,叶铮也被俘,若是这一个曲氏族人也因此殒命,她还有什么脸面去苍澜山见赤国的旧部!
小皙只觉胸中那股戾气又喷涌而出,转头看向黎宛淑,冷冷道:“你刚才的意思,各大派掌门和门派高层现在都聚集在朔月广场了?”
黎宛淑迟疑片刻,回道:“是,所以你最好把握好时机,否则……”
话没说完,就见小皙将腰间葫芦拧开,当面仰头把破蛊汤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黎宛淑瞪圆了眼睛,惊恐万分:“你疯了?!!你、你快吐出来,兵神一旦破蛊绝无回头之路!”
小皙恍若未闻,把葫芦内的汤喝尽后将葫芦砸在地上,眯眼看着黎宛淑,目露杀气:“还不跑?”
疯了!黎宛淑见制止不了,迅速离开,企图将城中外围的弟子先行撤离。唐柳曳看小皙没有行动,也就没阻拦。
虽然喝了破蛊汤,小皙此刻却出奇的冷静:“地牢离朔月广场有段距离,你们只要赶在曲万径之前联合金乌突袭,就有机会逃脱,金乌会带你们去密道。”
其中有位天正卫发表了疑问:“可是,我们一旦援救失败,没得及时撤离,势必会惊动广场的八派高手,到时前后夹击,只怕要全军覆没。”
“不。他们来不了……”小皙冷脸否定,天痕感知到主人的杀意,在肘间左右颤动。
“我会替你们——引开八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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