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外面的人都走光了,刘大帅和刘二少爷也都上战场了。”云枫回话的语气很轻,好像生怕管丽华生气一样。
“绿林好汉?阿楚,你听到大家说要去投奔绿林好汉,是吗?”管丽华自己把红盖头掀起来,走到堂中的桌子旁,给自己倒了盏茶,她现在又饿又渴。
“娘子,老奴是自幼跟在二公子身边的奴婢,二公子有话让老奴说给娘子听。”阿楚还没理清楚管丽华的问题,就听见我面有人喊道。
管丽华示意阿楚去开门,门口站着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家,虽已是风烛残年,但依旧红光满面,气度不凡。
“老奴给娘子请安。”
“麽麽多礼了。”管丽华上前扶起麽麽到。
“老身姓翟,是二公子身边的老人了,在洛阳的时候就服侍着,刚二公子着人传话来说,大司马王邑的大军已经打到了昆阳,他和哥哥为保南阳郡平安,不得不前往杀敌,还请娘子莫要见怪,失了的洞房花烛日后补上。娘子在府里有什么需要,直接跟老身说,便是了。”
“打眼一看便知道翟麽麽在宫中服侍过,气度与他人不同,我们主仆三人初到南阳郡,人生地不熟的,有很多需要麽麽帮忙的地方,在此先深谢麽麽了。”
“娘子说的那里话,天地已拜完,您就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了,奴婢是来侍候您的,二公子家业不大,没什么特别要留心的,这宅子也买来没多久,好多地方都乱糟糟的,娘子不嫌弃才好。忙了一日,外面又那么乱,娘子肯定还饿着呢,老身着人备了些粗茶淡饭,娘子凑合用些吧。”
说着话,一个小侍女端着一个提蒌进来了,把几样小菜和一碗米饭摆在了桌子上。
“你们两个肯定也没吃饭呢吧,厨房有好些今天没上桌的酒菜,去吃些吧。”
云枫和阿楚听完麽麽的话,都看向管丽华,管丽华点了点头,他们才出了门。
“也不瞒娘子,二公子没什么家业,这宅子和宅子里的人都是大公子买来的,这宅子住着就住着了,但有些人怕是不能留了,这二公子上了战场,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形呢,家里这些人,留着也用不上。”老麽麽看着管丽华说到。
“公子在这南阳郡先前以何为生呢?”管丽华边吃饭边问到。
“就郊外有几亩田地,城中有一处铺子,其余就没了。”
“翟麽麽您吃过饭了吗?太饿了,刚刚便忘记问您了。”
“刚刚就吃过了。”翟麽麽笑着回到。
“我兄长给我备了些嫁妆,生活几日不成问题,但公子郊外的地和城中的铺子还是要照管的,否则等公子打完杖回来,自家的产业都没有了,岂不让人笑话。”管丽华放下碗筷说到。
“娘子说的对,郊外的田地,先前以埋了些种子,只等下雨就是了,土地现在也有一户庄稼人帮忙打理着,城中的店铺是个粮食纺,买些谷物杂粮,只一个小厮看着呢。”翟麽麽回话到。
“今日被绿林军这一闹,想必大家都累了,就早些休息吧,明日我还是要去拜见一下嫂嫂,麽麽能帮我通传一声吗?”管丽华起身说到。
“娘子这话,说的在理,您是小辈,嫁进来自然是要拜见嫂嫂的,可隔壁正堂的那位嫂嫂实在不成什么体统,如今刘大帅带病出征,家里的男丁基本都跟了去,场子又闹成这样,那位哭着、哭着就不见人了,这样的嫂嫂,您当真要拜见吗?”
管丽华听完翟麽麽这番直白的话,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说:“无妨的,既是长辈定然是要拜见的。主堂很乱吗?需要我做什么吗?”
“娘子,您是大家闺秀,嫁妆丰厚,养一院子人也是养的起的,但二公子不比您,这宅子里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我们小户人家,怎会需要这么多人呢?”
“麽麽的意思是?”
“我想着左右婚宴都结束了,今晚让她们收拾一下,明早便就都打发了吧。”翟麽麽挥挥手说到。
“麽麽刚刚说,隔壁院的男丁都上战场了,不知,咱们院子里可还有男丁吗?”
“那自然也是没有的,有胳膊有腿的男丁不都被带走了吗?就您身边那个小厮没去。”
“云枫是父亲留给我的护卫,做什么前都会问问我,您别见怪。”
“娘子,这怎么行呢?我看他也是个明事理的,这要是不上战场,日后在这南阳郡怕是活不小去的,会被人笑死的,那街巷里的老乞丐都参加绿林军上战场了呢。”翟麽麽瞪大眼睛说到。
“谢麽麽提点,我知道了。”
“那明日,我便把人都叫来,都打发了吧。”
翟麽麽说着话,转身就出了门,等都没等管丽华的回话。
管丽华自然知道,她是不需要这么多人服侍的,但大兵压境,一时让这些人去何处谋生呢?管丽华端坐在喜塌之上,望着夜色发呆。
阿楚打听到那日在菩提寺回廊中无意碰到的一群人里有刘秀,但管丽华根本不知道哪一个是刘秀。
她一回眸,只瞥见了一个面色如玉的白净小生,她所见男子不少,但菩提寺里那一回眸瞥见的人,却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今日新婚,还未洞房花烛,新郎就上了战场,如今她一个人,看着这慢慢黑夜,不知如何是好?
神魂荡漾,情思不快,茶饭少进,本就是离人伤感,况正值暮春天道。想起离家时母亲和兄长的嘱托,只叹,好句有情怜夜月,落花无语怨东风。
抬头,窗边的案几上有一架古琴,在月光的掩映下,格外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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