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朝的女子大都足不出户,在马场上是很难见到的。
所以卷耳也从没想过让翟叔隗去马场,他派了好些能书会画的读书人来给新王后当老师,但都被翟叔隗赶了出去。
“王后把殿里的器物都快砸没了?”艳云殿的内宰看着卷耳,很是担心的说。
卷耳的案几上是堆积如山的卷宗,他每日都忙的跳脚,可这个新迎进宫的王后,却每日都在闹着要出门骑马,稍有不顺意,拿起什么就砸什么,他扶着自己的额头,满脑子烦躁。
“你去东郊的马场安顿一下,把不相关的人都清走,让王后过去吧。”卷耳拿翟叔隗是彻底的没了办法,只能从了她。
“王后说,翟君主给她陪嫁了一匹汗血马驹,她要骑那匹马。”
“什么?那汗血马驹是匹烈马,到现在驯马官还拿它没办法呢,她要骑?”
“是的,王后说了,不给她骑那匹马,她就把所有牵来的马都杀了。”
内宰的话彻底惊醒了卷耳,他定定的看着殿中回话的人,语气瞬间平静了下来,缓缓的说:“那就让王后去骑吧,多派些人在旁边看着。”
内宰闻言出了殿,卷耳依旧望着殿中发呆,好一会儿才对旁边的吴宫正说:“去把游孙召来,予有事找他。”
“吴宫正可知,君上召见我,所谓何事?”
“不知。”
游孙接到旨意时,正在家逗弄鹦鹉赏花,这么突然的被召进宫,心里七上八下的打鼓。
“那今日君上可还有召见其他人吗?”
“没有。”
吴宫正很显然没有要透露消息的意思,这朝中最近也没有大事发生,游孙心里的不安加重了几分,稳了稳心绪,面色平静的进了殿。
“微臣叩见君上。”
“起来吧,吴宫正赐座。”
游孙进殿议事还是第一次被赐座,心里更慌了。
“不知君上召微臣何事?”游孙拱手问到。
“你不用惊慌,不是大事,但也不小,和予说说这位新王后吧。”
卷耳平日里很难见到游孙有惊慌的表情,这次没由来的把他召了来,到是见到了这一次,还觉得很有意思。
游孙听完卷耳的话,到是松了一口气,平静的坐了下来。
“王后,惹您不高兴了吗?”游孙坐下问到。
卷耳深叹了一口气说到:“予给她找了很多老师来学习周朝的文化,但是都被她赶走了,每日都嚷着要骑马,予实在拿她没办法,只能让她去骑,但她是周朝王后,这要日日都在马场上,可如何是好?”
“君上,臣在去翟国求亲之前便同您讲过,这翟国是边境蛮夷,公主自然是带着些蛮气的。”游孙不慌不忙的说,恢复了往日的气韵。
“这个予也知道,但不听教化这事,可怎么好?”卷耳的话还没说完呢,翟叔隗身边的内宰就又来了。
“君上,王后她。。她从马上跌下来了。”
卷耳一脸无奈,皱着眉问到:“伤的怎么样?”
“并无大碍,御医说只是皮外伤。”
“下去吧,予得空,会去看看的。”
“游爱卿也听到了,这也不是办法啊!”内宰出殿后,卷耳摇着头无奈的说到。
“微臣去翟国时,看过王后骑马,英姿飒爽,怎么会从马背上跌下来呢?”
“那是匹还没训好的汗血马驹,野性的很,不摔下来才奇怪呢。”
“君上想要教化王后,一味跟她对着干是不行的,王后不喜欢读书、写字,您越强迫她,她越不喜欢,何不顺着她的心意,先把她哄开心了,在说服她学些周朝的规矩,或许还可行。”
“今日召游爱卿来,也是想问问王后在翟国的情境,予开始以为她是个懵懂无知的少女,骨子里还是听话的,可如今看来,或许是予错了。”
“王后自小在草原长大,骑马打猎几乎是她生活的全部,如今骤然让她过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日子,她定是会不适应的。”
“爱卿刚刚说,要顺着她的心意,哄她开心,可如今予到是顺着她了,可她伤了自己,她是翟国公主,现下又是予的王后,要在马场上真有个三长两短的,对朝局怕是不利。”
“所以君上要找一个能在骑马这件事上,胜过王后的人。微臣到翟国时,翟国君主说,在草原上能赢过王后的骑手都很少,骑马是王后最擅长的事,若有能在此事上赢过她的人,那王后或许会因为敬佩而听那人的话,到时,要王后学些周朝礼仪,怕也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卷耳听完游孙的话,认同的点了点头。
“予知道了,劳烦游爱卿跑这一遭,今日就在宫中用晚膳吧。”
卷耳命人精挑细选了十位驯马官,去东郊马场和翟叔隗一起驯服那匹汗血马驹。
但马驹性烈,十位驯马官都被摔伤了不说,有些还险些送了命,翟叔隗自幼长在马背上,虽无大碍,但也没摔的腰酸背痛、鼻青脸肿。
“这传出去不成笑话了,一整个国都城的人,驯服不了一只汗血马驹。”内宰来回话时,卷耳和游孙、伯服正在殿中议事。
“不过好在王后这次被摔的不轻,能消停些时日了。”伯服说到。
“消停?伯爱卿想多了,等她养好了伤,她还是要去的,予去看过王后几次,这匹马性子越烈,越难驯服,她越高兴,不被摔的躺在塌上动不了,她是不会放弃的。”
卷耳很是无奈,他理解不了翟叔隗对驯马的执着和热爱,就像翟叔隗完全不知道,他为什么没事就要写几个字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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