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没有什么能够挡住胡须儿刺来的利剑了。
就在刚刚,双掌抵着剑刃的程力夫被咬血剑法顷刻间吸走了全身近半的血液;大量生机的流逝,让他的满头黑发转为斑白,嘴唇失去了所有血色。
啪嗒。
厚脊剑轻易地洞穿沙甲刺入了他的身体,切断了脊柱,最终从身后穿出。
然后,像完成了使命一般碎成了一地残金。
“不,师兄!”
少年惶急的喊道,想要确认授课师兄的状况。
“我,我没事……”
弥留之际,程力夫以一贯的温和声线宽慰道。
他竭尽全力地尝试稳住身体,然而胸椎断裂后,已无法感知到自己的下半身。
无法自控地,程力夫向后软倒,摔在了风云游的怀里。
“师弟啊,抱歉,师兄无能,只能陪你走到这了。”
此时此刻,失血过多的程力夫五感昏聩,视野中只剩下浓稠的黑暗。
无声无相的世界里,他感到身体在阴冷的淤泥中不断下沉,心中明白自己大限已至。
“不,不;师兄,我帮你止血……”
少年打断了怀中之人的丧气话,有些慌乱地想要替他处理伤口,然而等他拉开被利刃切乱的衣衫,才发现程力夫的伤口中已经无血可流了。
直到此时,风云游的心中终于升起了一种巨大而又无法描述的绝望与压力,扼得他喘不过气来。
啪嗒。
“师弟,咳,自我小半年前,认识你以来,还是第一次,见你如此失措……”
置身于无边黑暗中的程力夫,目不能视,触不能感;但不知为何,滴落在他脸的液体的温热,却是如此清明地映在他的心里。
哈,好似去年与师弟对谈时,落在我脸颊的初雪,他悠扬地想到。
回光返照间,他不知从何得来了力气,抬手,将风云游的手攥在了手里。
“师兄,乃中人之姿,成就有限,死,亦不足惜。”
程力夫释然而顺畅地说道,好似这些话语是顺着他的心流涌出,完全不需要声带与唇舌的雕饰。
“但,师弟,你不同。哪怕是为了师兄,你也得好好活着,活着练武,踏三榜,去中州,去大都,去站到最高最亮的地方……”
“让天下人都看到你……”
他兀自说着,一双失去了焦距的眸子中映着落下的火焰斜阳。
“胡须儿,我求你……”
语至此处,穷尽了所有力量的程力夫话音渐弱,终于缈不可闻。
啪嗒。
他的手松开了,无力地垂在了一旁。
“师兄……”
风云游双唇无声地开合,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悲怆涌入他的心脏,噎得他做不得声。
就在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失去了什么——就好似光阴,就好似流水,从此一去,就再不能复返。
刹那之间,无数记忆与情感光流般在他眼前走过……
“白露节气者,水土湿气凝而为露,秋属金,金色白,白者露之色,气燥始寒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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