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鸥头发滴水,凶巴巴凑近齐朗身前,挑起黑眉,翘起红唇。
“你是不是喜欢我?”她问。
“你醉了!”
“回答!”
齐朗下巴微抬,居高临下盯着她,一股子与生俱来的高傲劲儿,干巴巴说了句:“你想多了!”
“那你为什么对我好?”
“好吗?”
“特别好!”
“我对谁都好!”
海鸥忽道:“你紧张什么?”
“没紧张啊!”
“我听见你的心脏跳得厉害,砰砰砰砰砰砰!”
“那是累的!”
齐朗转身要走,手放在门上扭头问:“你能听到心跳声?”
海鸥笑了:“我说什么你都信呀?笨!”
话一出口她感觉不妙,齐朗是自己老板,如此出语狂妄大胆说老板笨,若是换做其他舞女估计要找个地缝钻进去躲几天。
待她迷迷糊糊准备道歉,齐朗已走。
女人心海底针,男人心呢?
恐怕连男人自己也搞不懂,齐朗独自在二楼宴会厅里晃悠。
黑猫俱乐部承办的这场聚会吸引不少城中显贵,来客大多是些搞收藏的金主。
宴会上要拍卖几件珍贵物品,像是纯金镶钻老鼠,袖珍玉白菜,手雕福禄寿星君,几位有名的手艺人围在作品前品评,屋里热热闹闹。
韩冷也来了。
他手里有件瓷器,是他爹生前淘来的,听说是假货,他特意拿来请行家瞧瞧。
结果还真是赝品,不值几个钱,他一激动便当场卖了,得钱打算捐给学校,也算替父亲做件好事。
邻座的男子三十出头,手里捧只木匣,东瞧瞧西看看,没见他开口。
这人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成熟,简单说就是长得老,而且是那种只要你看过他一眼就会记住长相的人。
一般这种情况,要么长得好看,要么长相难看。
他介于两者之间,韩冷记住他,主要还是因为他留着一头卷发。
自来卷,天生的。
此人西装里面搭了件缎面背心,脚踩尖头皮鞋,穿戴精干,神态却很迷蒙。
无精打采,看谁都是“你欠我钱”那种臭表情。
也许是他太瘦了,再加上长而挺的鼻子,显得他的脸特殊长。
他旁边坐着他的亲妹妹,梳着一头披肩长发,戴了顶小巧的蓝色圆帽,正用一双迷离的丹凤眼瞧着自己的哥哥:“回家吧,无聊!”
他没说话,一扭头瞧见进门的海鸥,顿时无神的双眼闪过绿光。
他的视线追随海鸥从这边到那边,眼睛眨都不舍得眨。
“‘粉红的霞光,迷了我的眼。’还记得这首诗吗?”
他对妹妹缓缓说道:“我终于找到了我的霞光!”
妹妹斜眼瞧他,嘴里嘀咕一句:“还没到睡觉时间就开始做梦!”
他起身将木匣交给妹妹,跟了上去。
“这位女士,请留步!”
海鸥回头一看:“有事吗?”
他突然变得局促,除了笑,完全忘记自己还能说话。
“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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