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拿过那只香囊在手中看,不等赵慕鸢回答就先哭了起来,“公子,萝儿定然没死的,我就知道她肯定没有死的.....”
“真是萝儿的?”他起身走过看了一眼,这香囊萝儿每日佩在身边,他是有点儿印象,“怎么会在你这里?”
“赵小姐,您是不是知道萝儿在哪里?她是不是还活着?”梨儿拉着她的衣袖,急切的问着。
“梨儿....”赵慕鸢看她这副模样,一时觉得有些难以开口,“这香囊的主人,已经.....没了。”
“没了?怎么会没了?那这香囊怎么会在您这里?这是萝儿向来不离身的.....”梨儿摇着头,不愿意相信。
“梨儿,你先好好听她说。”齐邕轻声安抚她,“不管萝儿如何,都要先问清楚才好。”
赵慕鸢见她果然听齐邕的话没有再哭,这才将香囊的来历说清楚,并询问道:“这香囊的主人,萝儿,又是什么人?”
“萝儿是我的妹妹,我们两个,都是被公子买回来的丫鬟。”梨儿眼眶还含着泪,哽咽着回答:“端午节那晚起火,原本我们也该没命了的,只是因为那日我和杏儿被钱嬷嬷吩咐去城外为公子祈福,留宿寺庙才躲过一劫......”
结果第二日回来看到的却是一片废墟,火烧了大半夜,只留下几具辨认不出谁是谁的焦尸,单确实是少了一人的,只是他们自己也不知道,究竟少的是萝儿,还是钱嬷嬷她们中的哪一个。
“你说祈福?”赵慕鸢不解,齐邕不是一直挺好的,好端端的祈什么福?“为何要去祈福?”
“这是良国公府的规矩,我们家逢年过节,都要派几个丫鬟仆人去寺庙为主子祈福。钱嬷嬷是我从金陵带来的,所以也是这样调教丫鬟们的。”齐邕解释完,反问道:“你既然拿着香囊来问了,想必是对杀死萝儿的人知道些什么吧?她的尸首为什么会从那样一间荒宅旧湖里捞出来?”
“我不知道是不是他杀死的萝儿,是醉霄楼的一个伙计说,他曾亲眼见到京兆府尹唐多顺,把装着萝儿尸体的麻袋,丢进湖里了。”她离开醉霄楼时,水生也正要去找三余一同检举唐多顺,估摸着时间,大理寺的人这会儿应该已经到唐府了。
“京兆府尹唐多顺?”这个人别说梨儿了,连齐邕都觉得诧异,萝儿怎么会和京兆府尹扯上关系?
“这正是我今日来想要问的,你们姐妹和唐多顺,是否有什么牵连?或者说萝儿,和唐多顺是否结怨?”赵慕鸢和齐邕对视,眼中意味不言而喻。
梨儿神色迷茫的摇摇头,“没有,这位大人的名字我今日都是第一次听说,萝儿性子腼腆,平时出门不是和我一起,就是和钱嬷嬷一起。她更不可能认识京兆府尹大人,又何来结怨之说。”
“萝儿是我宅子里性子最好,最不爱说话的孩子。”齐邕接话道,“即便她认识唐多顺,也不可能会结怨,我和唐多顺素日更无来往,只是知道有这么个人罢了。”
赵慕鸢皱着眉头,不过以萝儿这样的身份,能结识唐多顺的机会确实微乎其微,可若是齐邕和萝儿都与唐多顺无冤无仇,甚至都不认识,那这件事就在她的心里,就只有一个解释了。
“你们去祈福,萝儿没有一起吗?那她又是去做了什么,为什么她能躲过了那晚的火?怎么会在着火后消失那么天,最后被唐多顺丢进湖里?”
“确实只有我和杏儿,出门前我还听见钱嬷嬷在叮嘱萝儿,把浣洗完的衣物拿到后院晾晒,再把艾草和菖蒲都挂好,这些事怎么也得一个上午才能做完,下午她是要和钱嬷嬷她们一起包粽子的,那日是端午,她白天应当没时间出门,晚上就更不可能出门了......”梨儿仔细回想着,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又赶紧解释道,“萝儿和我是亲姐妹,我们打小就服侍在公子身边,对公子绝无二心,且那日炮坊起火事发突然,公子人都不在京中,烧毁一间空宅子又有什么用处。”
这样说也有几分道理,她颇为头疼的看着那只香囊,“那这就得等大理寺,先审问过唐多顺之后才能知道原因了。”
“眼下看来也只能这样了。”齐邕点头,抬手拍拍梨儿的肩膀,“既然找到了萝儿的尸体,就一定能查个水落石出的。”
“不过,唐多顺身为京兆府尹,实在没有太大的杀人动机,更何况杀完人后还亲自去抛尸,这件事怎么想都有些古怪。”赵慕鸢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梨儿的神色,“你觉得呢,齐公子?”
“你说的不无道理。”他点点头,知道她是什么意思,“萝儿的死,确实蹊跷,尸首出现的地点也很奇怪。”
梨儿一听他们这话,急忙跪了下来,“梨儿只有一个妹妹,三小姐若能帮奴婢找到杀害妹妹的凶手,梨儿一定涌泉相报。”
“你这是做什么。”赵慕鸢忙把她拉起来,“我既然过来问你了,那这件事我肯定会私下仔细调查的,无论最后是什么结果,我一定对你知无不言。”
“那梨儿先谢过三小姐。”梨儿眼眶含泪看着她。
“你若是没什么还要问的,就先让梨儿下去吧,瞅瞅她哭的脸都花了。”齐邕这个主子做的,也是真难。
“能问的都问了。”她看着手里的香囊,“你先下去忙吧,还有什么要问的话,我再让人叫你。”
闻言,梨儿张张嘴,犹豫了片刻才退了下去。
赵慕鸢看着她的背影,注意到了她出去前欲言又止的模样,索性直接摊牌,又和齐邕确认了一遍,“梨儿姐妹,你是从哪里买的?”
毕竟齐邕是良国公府的公子,又在皇上和太后跟前举足轻重,保不准什么时候和谁结怨,或者家里下人有什么问题,也不是不可能。
“牙行。”他虽然觉得赵慕鸢的怀疑不无道理,可也相信自己身边的下人,“身份上应当没什么问题,我去的是官府的牙行,而且正如梨儿所说,若真是有人想害我,那他害我就是,只烧我的宅子和下人算什么?”
既然齐邕都这么说了,赵慕鸢也只能选择相信,她眼下只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转而问了别的。
“那唐多顺这个人,齐公子可有所了解?”
“我方才也说过,只是知道有他这么个人。”齐邕无奈摇头,随后想起什么,“不过先太子和贤德仁太后还在世时,他曾在贤德仁太后的寿宴上和我笑谈过一句,说宋深再过几十年必然就是第二个唐多顺,孝顺而好色。”
“太子?”赵慕鸢只觉得眼睛一亮,“他和唐多顺有什么关系?”
太子在某种立场上,也是代表了杨家的,而杨环又是杀害了小扶柳的凶手,如此一来倒也能联系到一起了。
“这一点或许你是真的多心了。”齐邕解释道,他虽然和先太子有些不合,可也不会随意污蔑别人,“太子那时已经被陛下允许,逐渐插手国政,他日常口中所提起的人大多都和朝中官员有关,我认识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能看得出来他当时就是随口一提,并且语气中和唐多顺并不十分亲近的样子。”
因为当时太子的原话是:“本宫看宋公子再过个几十年,定然就是第二个唐多顺,京兆府尹唐多顺你们知道吗?本宫听说这人十分好色,却又十分孝顺,是不是十分像宋公子?”
太子也是听说的,又怎么会和唐多顺关系亲近?更何况一个是本朝太子,一个只是区区京兆府尹,若没有点儿姻亲关系,实在没必要亲近。至于唐多顺的出身,齐邕虽然不清楚却也能猜到定然不会很高,因为但凡有点儿出身的,不至于自己会没见过,毕竟京城权贵世家也是一个圈,而唐多顺在一众官员中实在是不显眼。
赵慕鸢听完,低头思索片刻才起身拜别。
“我还有些事,改日再来拜访齐公子。”
“哎哎哎你的事说完了,我的事还没说完呢,琉璃官窑的事你都不用和我商议一下的......吗?”齐邕才站起身,她就已经拂袖走远了,“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他又瘫回木椅上,折扇敲着掌心。
“唐多顺,唐多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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