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罕闻言,走过去把那个像是香囊的东西解下来给她看,“应该是香囊。”
赵慕鸢拿过来打开看了一眼,里面确实是被泡了时间太久的花瓣,应当还放了些别的香料,但被泡久了都消散不见了。
这香囊很是小巧,绣纹针脚也精致,她拿在手里看了两眼,又把自己荷包里的那只小香囊拿出来,放在一起对比,虽然颜色样式大小都不一样,可针脚看上去却有些相似,只可惜她不擅长女红,究竟是否出自同一人之手也不敢确定。
“这不是那个叫什么梨儿的给你做的香囊?这个香囊也是?”赛罕一看她的神色,就知道肯定有问题。
“还不能下定论。”赵慕鸢摇摇头,对那男子说:“这个香囊,我要先带回去几天。”
“这.....”男子犹豫了片刻,可想到她是大理寺少卿的女儿,应当无事,便取来册子让她登记,“平常若有别的大人查案带走尸体上的相关物品,都需要登记在册,望姑娘见谅,并及时将证物交还。”
赵慕鸢知道这样已是很难得了,自然二话不说,就写下自己的名字,按了手印,带着那只香囊先回去了。
榆犀堂
赵慕鸢陪着祖父吃饭,跑了一天,她都没有好好吃饭,祖孙二人才要动筷,春分便说父亲过来了。
“父亲回来了。”她站起身,福身问候。
“才刚回来,父亲今日可觉得好些了?”赵振远拱手,先是和赵奉问安。
“祖父还是觉得胸闷吗?”
“一直都好着呢。”赵奉瞥他一眼,不愿让他在小辈面前,提起自己的身体,“坐下先吃饭吧。”
“是。正好我也有事要问阿鸢。”他坐下来,等着赵奉动筷。“你怎么会,想到去看那几具尸体?”
赵慕鸢挥手,让屋里伺候的下人都退出去,这才将在醉霄楼的那个伙计的事情如实说了出来,“他讲的很详细,应当都是实话,为防万一我已经让卫青在暗中保护着他了,说不定会对父亲查案有帮助。不过,起初我以为,那些尸骨都和唐多顺有关,直至今日去了一趟绣春苑,见了扶柳姑娘......”
赵奉边吃边听她说,在她提起宁妃时,神色微微凝滞。
“依扶柳姑娘和孙女的猜测,当年宁妃与六皇子的死,应该是和杨家有关,而小扶柳或许就是知道了其中的什么关联,才被杨环灭口的。”
“这样猜测,也不无道理。”赵奉点点头,“宁妃是定国君的胞妹,自幼就容貌才华过人,皇上登基之初她可谓是宠冠六宫,当年无论后宫凤位,还是前朝军机重臣,皇上都更看重田家兄妹二人,杨妃,也就是如今的皇后,她和淑妃二人是后起新宠。后宫妃嫔的荣宠也代表着前朝,陛下在位之初,除了田家,也正是杨家和孙家最先起势,自从定国君与宁妃殁后,杨妃被立后,局势转眼大变,前朝又正值兵部尚书孙谅暴毙,杨环便靠着杨琨与皇后的帮衬,成功坐上兵部尚书的位置,自此拉开杨家在朝中一家独大的局面。”
“若要是这样看来,死在杨环手下的就不止是宁妃和六皇子了。”赵振远暗自皱眉,毒害皇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他也是真是好手段,一下除了后宫和前朝,两个对杨家有阻碍的人。”赵奉索性放下手中的碗筷,也无心饭菜了。“当年宁妃之事,我所猜果然没错。”
“祖父这话何解?”赵慕鸢询问道。
“宁妃确实不是病逝,而是自戕。”
“这怎么会?!”赵振远大惊失色,嫔妃自戕是会株连家族的,虽说宁妃只有一个故去的定国君为兄长,可多多少少也会影响到她生育的两位皇子。
“宁妃一有双子牵挂在身,二又仰慕陛下在心,实在没有自戕的理由,当年便有私下传闻,说宁妃是在行宫受人折辱,为保全皇家颜面才选择自戕,也正因此皇室才不得不说宁妃是病逝。”
祖父这话说的不算隐晦,赵慕鸢听罢急忙质疑:“可行宫那样多的侍卫,不说何人有这样大的本领,又如何敢对天子的嫔妃做出那样的事情。”
“我猜,就是侍卫。”赵奉缓缓说道,心思不免沉重,说到底定国君是他的旧主,宁妃又是定国君的妹妹。
如此她就明白了,嫔妃出宫祈福,一应仪仗和护卫是由礼部和兵部负责,难怪祖父特意提到宁妃殁后,孙谅就暴毙了,问题出在侍卫身上,孙谅身为兵部尚书肯定会受牵连。
“是皇上赐死了孙谅?可这样的事,孙谅又如何能料到?”
“不是皇上赐死,他亦是自戕。当时随行的侍卫中还有他的儿子孙繁,而那个折辱宁妃的人很可能就是孙繁,因为事发后皇上第一个处死的侍卫,就是孙繁。”赵奉说完,遂又补了一句,“当时看来的确是自戕认罪,现在想来只怕是杨环从中做了手脚。即便孙谅的儿子真的折辱了宁妃,那他也罪不至死,可问题偏偏就出在,当时那情景孙谅即便真的自戕了皇上也不会疑心,只会认为他是对皇家一片忠心,误会了他是要保全皇家颜面。”
“可孙繁既然是孙谅的儿子,怎么会不明白以下犯上是多大的罪责,这可是会连累整个家族的事情。”赵振远提出疑问,“还有六皇子,他又为何要杀六皇子?”
“孙繁是什么样的性子你难道不知?孙家和淑妃还未得势时他就在京城为非作歹,祸害了不少无辜女子,更遑论那时定国君已经故去,田家只剩宁妃一人,颇有失势之兆。且六皇子是在宁妃自戕后才被杀的,当时淑妃也育有二皇子,若是孙繁发现宁妃自戕,知道自己逃不过索性杀了六皇子,一并为家族铲去一位皇子的威胁,也不无可能。他也的确做到了,六皇子是被腰斩而亡,因为年龄尚小就死无全尸,母妃又是自戕,在后来为众皇子入玉牒时,太后与娴太妃一力阻止,只以亲王之礼下葬了六皇子,久而久之,六皇子也就只有世人所知的那一位了。”赵奉皱眉思索过,“不过此事若要说得通也说的通,若说不通也说不通,还是疑点颇多。”
“这样猜来猜去,即便猜对了,没有证据也还是没用。”赵慕鸢摇摇头,叹了口气。
“所以现在先要一点一点的查。”赵奉食指轻轻敲着木椅的扶手,“唐多顺很关键的一环,他为何要深夜亲自抛尸?那个死去的女子和他是什么关系?还有湖里的那几具尸体,又分别都是谁?是不是也和唐多顺有关?否则他何以偏偏就选在了那里抛尸?”
“父亲言之有理。”赵振远点点头,又问,“那这个案子,我可要向皇上请命亲自去查?”
这个案子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但依照目前外人所知的走势来看,还没有到能动用大理寺少卿亲自查办的地步。
“不行,你不能主动去和皇上说。”赵奉连忙阻止,“如今杨宋赵三家之间势同水火,皇上也是看在眼里的;这事查到最后若真的和杨家有关,即便皇上处决了杨家,也多多少少会对你起疑,幸好这个案子如今是曾晚亭在负责,他算是你在大理寺的得力下属之一了。阿鸢,醉霄楼的那个伙计,先让他出面揪出唐多顺,之后,要看唐多顺能吐出来多少东西,才能决定赵家要不要插手,如何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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