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罕,要尊重前辈。”赵慕鸢忍着笑,劝道。
“这才是晚辈该有的模样。”千珏也在廊下坐定,“你姓赵,听口音像是京城出身?”
“我是金陵人士,不过家中父亲在京为官,所以我在京城待的时间比在金陵久。”
“在京城为官啊......”千珏似乎是在想什么事情,拿起烟杆抽了一口,“你可认识赵奉?”
“若前辈说的是我祖父赵奉,自然是认得的。”赵慕鸢神色惊讶,“前辈怎么会认得我祖父?”
便是回到当年,祖父也不过是小小翰林学子,身为长信侯四大亲信之一的千珏,怎么会注意自己的祖父?更何况,祖父曾明言道出他乃定国公田汣一党,难道......祖父其实是长信侯一党?
诸多想法,瞬时间闪过她的脑袋,却见千珏只是眯着眼睛又抽了几口烟,“京城那鸟儿大的地方,随便拉个人出来绕几圈亲戚,都可能与皇室宗亲有关,我记得你祖父的名字,很奇怪吗?”
说罢便起身进了屋,赵慕鸢看着他的背影,或许,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季沉渊跟着他进了屋,却看到他正手持一幅画看得出神,他只瞥了一眼,看到画上是位男子的背影,一袭白衣,发如漆墨,肩头立着一只百灵,身周围绕着许多动物,有鹿,有兔,有猫......大概,便是他口中的祝越了吧。
“前辈。”
千珏闻声回头,见是他进来,便将画放回了桌上,“有什么事?”
“晚辈有一疑问.....”
“你们这些小孩子,怎么整日里话如此之多。”千珏转身从瓷坛里抓了一把烟叶子,这才坐下来,二郎腿一翘,“趁我这会儿心情尚佳,赶紧的问。”
“长信侯的陵墓,为何会葬在这里?”
“倒是想葬在别处,穆栾安也得同意啊。”
穆栾安,是当今皇帝的名讳。
“那,长信侯的孩子,究竟是男是女?”
原本神色慵懒,靠在木椅上的千珏,闻言忽然眉毛一挑,“我知道你是谁的孩子,我不会告诉你的。”
“前辈既然知道,又为何不肯告诉我呢?”季沉渊很是无奈。
“正因为知道,才不能告诉你。”他坐起身,烟杆子敲了两下少年的肩头,“你要成王,他便为败寇。”
“所以我与他之间,定有一战?”
“不战。”
“不战?”季沉渊很是疑惑,那他说的这是什么意思。
“侯爷与侯夫人,只愿他此生顺遂,不愿他知晓太多。”千珏起身,从格子里取出一个锦盒,“你想将他卷进这些事情里,没门儿。”
若他的身份为世人知晓,即便他不愿争夺皇位,可只要季沉渊登上皇位,那他在世人眼中必定会是败寇,所以,没人知道他的身份,才是最好的。
季沉渊慢慢打开锦盒,只见里面躺着一枚南阳玉,玉质温润清透,是马上封侯的样子。“这是?”
“原本是侯夫人要亲手赠与你的,她很疼你,纵然那时你还未出世。”
“这是姐姐留给我的?怎么会在前辈您这里?”他眼神闪过一丝欣喜。
“当年一战,能带出来的东西,全在这里了。”千珏说着,指腹滑过画上的两行字。“这幅画,也是你姐姐留下的。”
“画中人,可是祝越前辈?”
“不错,这是那年祝越生辰时,你姐姐送的贺礼。”
季沉渊低头看去,只见画像旁题的是“曾为门下客,今是黄泉人。”
“这字儿,是祝越后来自己加上去的。”他说着,似是又陷入一番回忆。
那一句曾为门下客,今是黄泉人,中间隔了多少喜怒哀乐,如今世间除了自己,恐再无人可知。
“姐姐,与祝越前辈旧时关系很亲近?”
“不亲近,她与我们谁,都不亲近。”千珏立即否认,那丫头,临死都不愿道一声谢,令人讨厌的紧。
“啊————”
屋内二人说话,外面却传来一阵大呼小叫,并一阵鸡飞狗跳的动静。
“你们是破不了这阵,就要拆了我的房子吗?!”千珏掀开帘子,看到赛罕正在追赶林中兔。
“慕鸢说还没吃过灵兔,想尝尝好不好吃。”追赶灵兔的某人神色雀跃的答道,她对那兔肉味道如何倒并不是很感兴趣,就是觉得这兔子很是有趣,想抓来好好玩耍一番,却不想那兔子竟死活不让自己碰。
“天地作证,我只说了没吃过灵兔,可没说要尝尝看。”赵慕鸢忙举手起誓,要自辩清白,那后半句她确实是没说过的,赛罕就是太闲了,非得找点儿乐子不可。
“我看她是皮痒了!”
只听得千珏咬牙怒骂一声,再扭头时,身侧余留一团烟雾,一身青衣的人,眨眼间便已经出现在了远处,提住了赛罕的衣领。
“倚老卖老不好吧?”
“谁老了?!我今年也不过三十又七。”
“原来前辈三十七岁了啊。”赛罕笑得一脸奸诈,像是得知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如此身手,叫晚辈好生佩服啊。”
“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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