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元十三年。
金陵冬日也是少见雪的,两进的小宅里,尚才九岁的赵慕鸢坐在窗前看书,长姐赵月莺站在廊下,朝她扔过来个小沙包,笑着挑衅她。
“阿鸢~别看了,快来陪我玩。”
赵慕鸢闻言便放下手中的书,捡起沙包跑了出去,追着长姐出了垂花门,一头便撞上了个面白无须的男子,她知道,那是太监。
那太监姓齐,齐盛,是皇帝身边的潜邸旧人。
赵慕鸢从前还当太监都像她在电视中看过的那样,却不知,还有齐盛这般的,看上去不像太监,倒像是名侍卫。
齐盛是来宣旨的。
那道圣旨,送了姑姑进宫,一个月后,父亲的调令就下来了,便带着祖父一起回了京城。
当时赵慕鸢来到这里已经七年多了,她是赵烟袅出世那年过来的。
那年尚才两岁的赵慕鸢高烧不退,便把她烧了过来,成了个两岁孩童。
她算是幸运的,一穿过来,没有爹不疼娘不爱,没有极品亲戚,也没有穷苦出身。
祖父是已经致仕的翰林院编修,父亲是金陵知府,二伯是洛阳知州,如今小姑姑也入宫为妃,家世倒也算的上勉强显赫。
太元十三年立夏
赵慕鸢坐在窗边看潋枝和青枝抓羊拐,赵月莺在一旁学着女红,时不时嚷嚷她们:“你们这样我如何静下心来。”赵慕鸢懒得搭理她,长姐向来是个耐不住性子的。
外边二哥拿着信跑了过来,额头上还冒着细汗,一进来便先对她们说道:“父亲送了家书过来!”
姐妹两个闻声齐齐起身,围到他身边。
“快念来听听。”
二哥便小心翼翼的拆了火漆,三人坐在罗汉床边。
“父亲说,他和祖父在京城一切安好,待一切事宜安置妥当后,很快便会接我们过去......”
赵月莺忍不住喜悦的高呼一声,赵慕鸢也抿嘴浅笑,眸中却隐隐担忧。
赵振远待她们姐弟三人是极好的,这么些年下来,连她也不由自主就将他当成了亲生父亲,有了血脉之情。
但那道圣旨来得太过奇怪,祖父和父亲又回京回的太奇怪。
赵振远是本朝开国最年轻的探花郎,自被点了探花后就一直待在翰林院,后来祖母去世,父亲又回金陵丁忧,孝期刚过便任了金陵知府,可这才在金陵知府的位置上不满两年,又被匆匆调回京。
再者,京城离金陵算不得很远,赵家在京城本来也有宅子,父亲需要安置什么事宜?
赵月莺和赵鸣鹤倒是没想那么多,长姐是向来大大咧咧惯了,二哥是性子乖顺,父亲说什么便是什么。
三人正看着信,二婶婶身边的珍珠便过来传了话,要他们三人去趟丁兰苑。
丁兰苑便是二婶婶住的地方,赵慕鸢是不大想去的。
烟袅和二婶婶住在一起,若是去了丁兰苑,自然是免不了要见烟袅,可烟袅是个极爱黏人的,性子比两个赵月莺还要跳脱,寻常人真是应付不来。
只是二婶婶传话,她自然不好回拒,只能跟着长姐一起过去了。
赵府长房与二房相连,中间只隔了道垂花门,姐弟三人走着过去,没多大会儿便到了丁兰苑。
二房长女赵祈鸾,次女赵烟袅,还有幺子赵锦鸿全都在丁兰苑内。
二婶婶周氏是个性子柔顺的妇人,见了她们先是笑呵呵的让他们坐下,便开门见山的说清楚了叫他们过来的用意。
“下个月初八,便是你们祖父的生辰了,咱们人虽然到不了,礼却是不能少的,婶婶这边的已经挑好了,长房这边.......”
周氏话说到这里,忍不住叹了口气,眼神流露出几分哀伤,随后又想到还在几个孩子面前,这样悲春伤秋委实不妥,便正色继续说道:
“长房这边的我也一起准备好了,过几日就送到京城,今日叫你们过来是想问问你们还有没有别的东西要捎到京城去,也不用着急,左右金陵离京城不远,一时半刻的也不急着送过去。”
“那我要给祖父绣个抹额!”赵月莺笑着大声道,祖父向来对家中几个孩子亲近,此时有了赵月莺开头,也都七嘴八舌说着要送砚台、毛笔,年仅四岁的赵锦鸿更是嚷着要把自己心爱的大木马送给祖父。
赵烟袅坐到了她的身旁,拉拉她的衣袖,问她:“三姐姐,你要送给祖父什么呀?”
“我?我还没想好呢。”赵慕鸢说的这是实话,她虽然一早就开始为祖父挑选生辰礼了,但总找不到合适的,所以才一直耽搁到这个时候。
“哦。”赵烟袅闻言也没再多问,推了推手边的杏仁酥,“三姐姐你吃杏仁酥,这是周家特意送过来的。三姐姐,你今天穿的衣服可真漂亮,这绣的是兰花吗?”
“不是兰花,是紫萝花。”
“紫萝花是什么花?”
“就是你看到的这种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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