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简直是喜从天降,外籍行商纷纷奔走相告,礼物能够送进官场,他们得到的只会更多。毕竟猛涛河畔那么大的工事再多的建材都吃得下,不是一两家行商供应得起的,税收低不说还有免费的保镖,顺风顺水的生意谁不想做?
商人好啊,这是一种泥潭里的鲶鱼般的存在。脏,但是利于环境。谢琅秉着想要在石头里挤出油来的态度疯狂压榨,令他意想不到的是仅仅三天时间官衙里就堆积了价值近百万两的各色珠宝和皮毛。知道行商有钱,可谁知道他们这么有钱!谢琅咬牙切齿地躺在一大堆来源可疑的财宝里翻滚,在令人眼花缭乱的奇珍异宝中寻找那枚暗红色的鸟型印记。
方征拿小刀子把镶着红宝石的玉碗碗底撬开,里面夹层上红色的鸟儿正在展翅高飞,他的脸色很不好看,失去了一只左手让他的军礼看起来尤为滑稽“谢大人,有鸟型印记的财货大部分走的都是张府的路子。”
张府?蒙州还有哪个张府!谢琅满口都是血腥味,把脑袋往旁边的屋柱上狠狠撞了几下才冷静下来。好啊,好个蒙州刺史,好个张知景!居然暗中和拜月白狼教有勾结!
“不杀此獠我誓不为人!”谢琅气得浑身都在抖,他转身就一头扎去陆凌霜还未批复的公函堆里面,将折子扔得满天飞,从最底下抽出来一张红色描金的请帖。看一看时间,很好,还没有过期。这次的理由是什么?哦,小妾生的孩子洗三了,需要各路财神爷意思意思。
陆凌霜从行商献上来的宝物中找出一块翡翠镶赤金的平安牌,“拿上礼物,我陪你去。”
谢琅摇头“这礼物还不够重。这样我戴过的东西才送得出手。”说着摸了摸腰际安王给的玉佩,中空夹层里的药已经用尽了,此时掂在手中很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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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府很热闹。多日不见的蒙州刺史张知景已经胖成球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吃成这样的。他远远看到钦差的车队被数十名虎迸卫簇拥着从大街的那一头行来,急忙挺着巨大的肚皮摇摇晃晃地走下台阶恭迎。
“哎呀呀,竟然是谢大人亲自到了,下官顿觉蓬荜生辉呀……”圆滚滚的张知景看起来憨态可掬。谢琅对他点了点头,微笑着从腰际摘下一块美玉奉上“本官初涉官场,身无长物,只有这块安王赐下的玉佩拿得出手,特地赠于贵府小公子。”张知景一听是安王赐下,又是谢琅随身戴过的玉佩,顿时觉得很有面子,将玉佩托在手里向四周围观的客人们展示,引来一连串的恭贺声。
“小公子好福气,有安王殿下赏赐的宝玉,又沾染谢大人的才气,将来一定前途无量啊。”这种话听多少都不会腻味的,在张知景眯着眼睛享受恭维的时候,谢琅暗中打量了一番今日到场的客人,便不由地心中一沉。
蒙州设下的县官都没有到场,仅有几个主簿、长史之类的低品官员和乡绅富户在宴席边缘上鬼鬼祟祟地交流。而场中最热闹的主桌上坐着的却是一群外籍行商,另外有满脸雕青的蛮平番人,举着酒坛往嘴里灌的那清闽人,腰际上居然还挂着弯刀。再定睛一看,巨商尔狐赫然在列,他瘦了许多,面色呆滞得像个木偶,安静地坐在一旁,有人向他敬酒说话也反应不过来。
谢琅面上不显,拍着张知景肥厚的肩膀很友好地大笑,得到了暗号的虎迸卫们纷纷开始行动,从角落处快速溜进张府后宅。
坐在张府的宴席上,谢琅什么也不敢吃,袖子里灌满了酒。幸好今天特意穿了件深蓝色的袍子,湿了也看不太出来。就在焦虑地等待着陆凌霜的暗号时,有一个肤白清丽的娇小女子抱着个胖娃娃走到他身边福身为礼。
“钦差大人赐下的玉佩贵重非凡,妾身特地代姐姐来谢过。”
“夫人不必客气……”谢琅急忙虚扶了一把,那女子顺势就站起来,等看清了她的脸之后,他顿时瞳孔都缩成了针鼻大小!
那是一张与铁面乌鸦号枝有六分相似的脸孔——也就是说,她是迦楼罗的羽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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