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公正言:“东洛式微,这是不争的事实。就凭他也想只手遮天?如今,只有晋文侯、秦襄公这些个迂腐誓死效忠于他!”武公起身,徐徐徘徊,若有深思,追问:“姚邕!”
“臣在!”姚邕作揖回禀。
“晋国如何回帖?”
“贴上只有八字,‘如此良辰,定当赴约’!”姚邕递呈袖中的红折,武公细细品之,转问堂下人:“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公子吕朝前作揖,上奏:“大王,西虢封地一事,晋国心有不忿,他们相中就是青铜。兴办国商宴,晋国必定有备无患,留有后手。至于晋国如此嚣张,臣以为,其中必然有东洛撑腰!”
武公点点头,颇为赞同,“王叔所言甚是!”果然是一家子,想法都一个样,武公既欣慰又害怕,欣慰的是他的臣子能够读懂他的心思,害怕的是他的臣子是他的叔父。
大王子寤生附和对曰:“父王,王叔所言有理。不过,晋文侯就是个欺软怕硬之辈,儿臣以为,不足为惧!”
二王子叔段提出异议,“诶?大王兄此话差矣!晋文侯的确胆小,但精明得很!且看西虢一事便知!儿臣以为,父王即使要对付晋文侯,也要深思熟虑,定夺再三!”
寤生只觉叔段骄横无礼,平日里定是与那尉子懿厮混太多,才习得自以为是的品性。他暗暗窃喜,正以为父王定会怪罪,没想到武公却露出欣喜笑容,赞许叔段:“嗯!观察细致入微,有长进!”
武公转而问昊仲员,“昊将军,汾水之地,如何了?”
昊仲员出而禀:“大王,数千精骑及申、卫数百援军都已集结东南,只等大王一声号令!”
武公大笑,“很好!翌日午时,都邑宴启!”
群臣再拜领旨。
初入朝堂,子懿只觉浑身不自在。这里没有扬鞭策马的快意,也没有竹林练剑的舒畅。他偷偷瞥见一旁的公孙阏,他目无表情,缄口莫言。
不巧,公孙阏正死死盯着他。除了他一如既往的不屑以外,还多了隐隐一层嫉妒与愤懑。
闵公公宣退朝,一众朝臣陆陆续续散去。公子吕、祁鄢、公孙阏先行,见大王子寤生,主动邀而同行,几人一前一后夸赞大王子的胆识与见地;二王子叔段后而出,见旁侧身后的明岳和子懿,颇为兴奋,慢下脚步,侯安:“尉大人!子珮兄!”
礼部司姚邕、地官大司徒翚祐之随之,见二王子如此热情,暗自窃语。
“二王子这是要折煞老夫了!”明岳回敬,“请!”并邀叔段同行,一旁提醒,“此乃朝中之地,岂有王子侯安臣子之理?”
叔段不以为然,大咧笑之,回曰:“又不是在朝堂之上,何以为惧?本宫可是日日期盼尉大人和子珮兄回来呢!如今看来,一切安好!本宫甚是欣慰!”
“多谢二王子的挂念!”子懿深深鞠躬作揖,叔段扶之,笑曰:“子珮兄何以生分了?”抬头见子懿,叔段只觉既是熟悉又是陌生,子懿好似哪里不一样,却又说不出。
尉府琼玖阁,子懿行径长廊,便看到崇风和紫儿门外焦急等待。
“公子,你可算回来了!”紫儿作揖。
“紫儿?所为何事?”子懿问。
“主子有事要寻公子,请公子随紫儿一道到芳华亭!”
子懿回头吩咐道,“好!崇风,礼部司的姚邕姚大人已请旨大王,请几位大人主编队事宜,爹和关伯伯同需到西南驿站,你且随爹一道罢!护他周全!”
崇风点头领命。
少顷,子懿下马,便看到芳华亭的凌月。看她神色焦虑,子懿意识到有不妙的事情发生。
“何以约在此地?”子懿提溜裤裙,踏步而至。
凌月示意紫儿,紫儿忽而幻化成玉兔,结成彩色法阵,隔绝芳华亭。
子懿疑狐,只见凌月一同化为仙身,姮娥现。
“夫君,钩陈将军,不见了!”话落,姮娥拂袖,划出一面水镜。
姮娥凝神施法,一点睛,夷羿的记忆涌现,他定了定神。水镜中浮现出昆仑虚东的寿华之野,凿齿再现,涂炭生灵。夷羿观之,气血上涌,“岂有此理!”夷羿回问:“祸祟如何会出现?”
姮娥惆怅摇头。夷羿再看水镜,见钩陈负伤逃命,消失于茫茫之水,只觉不可思议、难以置信,“将军法力高强,岂会被此等鼠辈所害……”不忍胸中郁结,心生闷气。
“夫君!”姮娥收水镜忙搀扶,焦急,“你见如何了?”姮娥把脉观之,心脉不平,虚浮,“许是余毒未清,夫君切勿动怒!”姮娥又一施法,稳住他的心脉。
夷羿深吸一气,气息通畅些,难过,对曰:“北陬、南隅都是他身边最得意的亲信……都是吾辈,连累了他……”
姮娥静静地陪伴在夷羿身旁,爱莫能助,小声问:“将军失踪了,清河很是焦急。夫君,你可有法子,找到他?”
夷羿仔细寻思,点点头,“钩陈虽是土系将神,不过他也能隐匿于水而不死。昆仑水……或许此事,可以请教冰夷……”
姮娥心忧,对曰:“河神性情乖戾,阴晴不一,如若……”
“夫人爱我如初,为夫甚是感动。可寻将军之事,迫在眉睫,耽误不得!只有请动多方,才能赶在天帝王母之前探得他的下落。如果被天庭寻得,指不定又会套上什么莫名之罪!”
沿着昆仑水一直往下走,便是祁连河。有一猎户,挑担外出,行径祁连,却见一布衣男子,瘫软无力,卧林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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