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后半句话没说完就被陆韶按进了自己怀里。
陆韶紧紧拥着郭知宜,像是抱住了什么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气息都有些不稳,“我不许。”
“什么?”郭知宜哑然。
“我不许。”陆韶吼道。
“......”郭知宜闭眼,沉默下来。
陆韶的下颌抵在郭知宜的肩,在郭知宜耳朵边反复道:“我不许!我不许你用伤害自己的方法达到目的!不许不许不许不许!你听着,我不许!”
陆韶的语言是如此苍白无力,像极了苍白无力的他。
陆韶一直很清醒,他清醒地知道自己深爱的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他清醒地知道自己得到的是一份什么样的爱。为了这份爱,他甘愿做她的剑与盾,他甘愿这份爱卑微地一再退让,他甘愿为之承受一切苦难。
沙场,朝堂;
北境,**;
为你征战天下,也为你埋名卸甲。
没有什么立功封侯的志向,也没有高尚的家国情怀。
一切只为你。
所以,陆韶绝对不容许郭知宜再次用自己的伤,去换取想要达到的目的。
他恶狠狠地说道:“如果郡君伤了自己的手,我就砍下自己的手;如果郡君伤了自己的腿,我就砍下自己一条腿;如果郡君胸腹受伤,我就万箭穿心不......”
郭知宜捂住陆韶的嘴,无奈一笑,“不许说些不吉利的话。你也不想想,要是你真的缺胳膊少腿,我还得一把屎一把尿地伺候你,又是擦身子,又是喂饭,堂堂郡君活成了丫鬟,惨。”
陆韶别开视线,“如果那样的话,郡君就会只围着我一个人转,眼里只有我一个人......”
“嗯?”郭知宜的声音扬起,带着危险的感觉。
“......”
耷眉垂眼不说话的陆韶,莫名有种委屈巴巴的即视感。
但是揽在郭知宜腰间的手臂却是一分力道没减。
郭知宜有些好笑,抬手拍了拍陆韶的肩膀,“好了好了,我保证,不会糟蹋自己的身体。”
“嗯,”陆韶闷闷道,“只有我能。”
“???!”
郭知宜磨牙,“想造反吗?”
陆韶抬眼看他:“想很久了。”
想很久了......
想很久了......
想很久了......
郭知宜脸色一变,全身僵在原地,手脚开始发凉。
随后是一阵阵的心悸......
“陆闻,你想造反吗?”一个残年风烛的老臣把年幼的皇帝护在身后,全身发颤,底气不足地指着台阶下的男人高声呵斥道。
男人的面相可以本可以称得俊美无铸,但是被额际的刺字给破坏了,反添几分阴鸷凶煞的邪气,眼神也是冰冷狠厉,让人看了打颤。
男人穿着冰冷的铠甲,提着正在滴血的剑缓缓走来,身后是一条血路。
一阶,两阶,三阶......
朝时无比漫长的台阶,此刻却变得无比短暂,男人越来越近,没有人能阻止他。
终于,男人站到了高台,阴沉地看着坐在龙椅的幼帝,轻轻勾唇,“想很久了。”
老臣无力地仰天长叹,泪流满面:“大周!难道我大周的气数真的尽了吗?!”
小皇帝惨白着脸,恐惧地抽噎,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为什么......陆大哥......”
男人对这个熟悉的称呼没有作出任何反应,他冷漠地提起剑,剑尖对着小皇帝的眉心。
忠诚的老臣悲愤地痛骂:“陆闻,你这个恩将仇报的小人!你不得好死!”随后朝冰冷无情的寒剑扑去。
一室血光。
郭知宜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息,双眼失焦,对陆韶焦虑的大喊声丝毫未觉。
针扎似的剧痛密密麻麻地爬满心脏,顺着神经蔓延到全身。
郭知宜眼前一阵模糊,随后归于黑暗。
“郡君!!!”
陆韶惶然地吼道。
车外,一群寒鸦惊起,然后没入影影翳翳的枯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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