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怜的最后一句话,让郭知宜皱了皱眉,出声道:“没有这样的事。”
“什么?”
郭知宜轻声劝解道:“没有什么不受期待就不该降世的说法,我们既然存在,那就有它的道理。我在书看到过一句话,我们来到这世,只是借助父母来到这世,却不是因为父母才来到这世。”
这说法在这个时代说出来,相当惊世骇俗。
白怜都被惊得懵了一下。
郭知宜笑了笑,没有多做解释,只道:“你做过什么错事吗?既然没有,为什么受害者需要赎罪呢?为什么要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呢?”
白怜沉默地看着郭知宜,声音极低地喃喃:“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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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府。
“或许,是我错了,”白延钊眉眼半垂,手指轻柔地在白玉笔枕抚过,高处垂落的明朗天光在白延钊身畔铺展,整个人被一种宁静又忧郁的气息无声笼罩。
“那年,如果我没有把小怜带回白府,她就还是神医谷里艺高人冷的少谷主,有她师父在,总归会慢慢好起来的。但,我又把她接回了这个伤心之地。”
白延卿挠挠脑袋,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在白府的地位微妙的虚高,当年的事情又过于敏感,家里的这些人又一个比一个深不可测。他能说什么呢?
他谁都不能得罪,也谁都不能忤逆。
白延卿顺着白延钊的意思往下劝慰了两句,主动提出前去把白怜接回白府。
白延钊并未多加思考,便直接摇头拒绝了白延卿,“小怜现在和长安郡君在一起,很安全,她以前没有什么朋友,如今遇到了一个说得话的,让她在外面走走也好。”
直至走出白延钊的书房,白延卿都没有多说什么。
天公作美,煦阳高悬,长空一碧如洗,白延卿眸色深沉地回望了一眼身后古朴奢华的屋宇,视线不其然与窗边的白延钊撞在了一块。
空气似是凝滞了一瞬,又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微凉的风轻缓地掠过,白延卿仰脸灿烂一笑行了一礼,在下人的带领下转身走过道道曲廊出了这座高门大院。
白延钊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回到书案前专注地翻起了书。
一室静谧,只有他的身影被日光不断拉长,在墙缓缓游移。
是时间流逝的痕迹。
白延钊若有所察,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忽然出声问道:“太阳已经快落山了,二弟还没回来吗?”
原本只有白延钊一个人的屋子里,不知何时忽然多出一个黑衣蒙面的武士。
武士跪在地,恭敬道:“回公子,二公子在街迷路了。”
白延钊沉默了。
随后,头疼道:“他身边没有跟着下人吗?”
“被人群冲散了。”
白延钊挥了挥手,“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他倒是不担心白延卿。
快到宵禁了,巡防官兵能熟练地送他回来的。
京城的街道,白延卿状似漫无目的地走着,面一副茫然,实则竖耳听着四面的风声,万分警觉地留心着身前身后的动静。
新的春天到了,京城百姓的脸洋溢着喜气,暗淡了许久的眼睛里终于看到了希望。街一片熙熙攘攘的生气。
察觉到最后那一股冷丝丝的注视也消失了,白延卿勾唇笑了笑,下一秒便汇入乌压压的人海不见踪影。
茶楼的雅间无声地推开,茶博士双手稳当地沏着茶,面色认真地盯着手中的茶杯,口中却小声地飞快道:“二公子怎么这个时候忽然出来了?”
白延卿抿了口茶,“胸闷恶心,出来透透气。”
茶博士放下手里的茶具,抬手关住门窗之后,才跪坐到白延卿对面,口气恭敬而熟稔:“不知有什么是属下能为公子分担的吗?”
“不需要。”
茶博士了然,识趣地当个木头人不再出声。
白延卿沉默地闭着眼长长地叹息。
像是要把心里的烦闷都给叹出去。
良久,睁开眼,又恢复了一副意气风生、目光清澈的端庄公子模样。
茶博士对这样的变脸习以为常,静静地等着白延卿的吩咐。
“想办法通知小怜,大哥在盯着她。”
茶博士刚想称是,却听白延卿忽然改口,“不了,想办法让大哥盯着小怜的人露馅。”
茶博士愣了一下,想不明白其中关窍,在他看来这两道命令似乎没有什么不同。
白延卿见属下不解,也不恼,出言解释道:“依小怜的警觉,她不会不知道自己正在被跟踪。”
所以,这个露馅,是露给......长安郡君看的?茶博士被这个想法惊了一下。
茶博士心中犹疑更甚,自从次白延卿冒险进XiaoHun窟救下长安郡君手底下的方将军,还提醒了对方那么多,他便十分不安。
“二公子为什么要帮长安郡君呢?”茶博士皱着眉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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