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好的。”白怜期待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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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月冷霜寒。
黑幽幽的牢房里,寒意无声地蔓延,牙齿打颤的声音都清晰可闻。楚拾戈团成一团缩在墙角,半张脸埋进了臂弯。
任谁也想不到,昔日叱咤一方的胭脂刀也会有这么脆弱的一面。
蒙面人见状也愣了一下,随后摇头低声笑了笑。
像是嘲笑,也像自嘲。
楚拾戈听到异动,头昏脑胀地抬起头来,迷离的双眼尚未聚焦就被一片漆黑占领。
噗很轻的一声,是利器扎进血肉的声音。
楚拾戈原本只以为自己的手脚被冻得冰凉了,完全没想到,不知何时自己的血液也失去了温度。
大股大股的血液顺着胸膛流下,只有凉丝丝的液体滑下的触觉,感觉不到丝毫温热。
这甚至给了楚拾戈一种错觉,留下的不是自己的血,只是对方从哪里找来的凉水。
但事实又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不是。
因为被捅穿的感觉是如此清晰。
他想,他这次真的要死掉了。
于是,楚拾戈缓缓闭了眼睛。
蒙面人动作缓慢地抽出沾满鲜血的刀,从楚拾戈身边站起来。
“真是没想到,杀掉凶名赫赫的胭脂刀竟然变得这么简单。”蒙面人边说,边扯下了面巾,正是郭知宜等人在山寨门口遇到的那个守门人。
守门人的手指在滴血的刀缓缓擦过,刀口重新变得光洁如雪,手指却像被划破似的啪嗒啪嗒往下滴血。
“能这么容易地报了当年之仇,还要多谢贵人呢!”守门人一笑,看向黑暗中的一处,“不知眼下这个结果贵人可满意?”
阴影之中,细微的衣料摩擦声响起,披着黑色斗篷的郭知宜慢慢走出,无声地看着他。
空气死寂又沉重。
守门人自嘲一笑,“也对,还差一点,知晓贵人行径的我,在贵人眼里也是个麻烦吧?”
郭知宜神色清冷地看了他一眼,“所以,你的选择是什么?”
“长安郡君,对吧?”守门人微微一笑,“郡君给我的选择,是和白天给楚拾戈的选择一样的吗?”
郭知宜:“不然呢?”
“如果我和他一样,不想选呢?是不是也会和他一样,永远也走不出这间牢房了?”
郭知宜垂眸:“不好说,亲手杀了他的是你,不是我。”
“郡君何必玩文字游戏呢?”守门人哈哈一笑,随后目光灼灼地盯着郭知宜,“如果不是郡君下过命令,我一介凡夫俗子如何能闯入有禁军把守的牢房呢?如果不是郡君故意饿着他冻着他,我怎么可能轻易杀了胭脂刀呢?郡君的确没有亲手杀他,因为郡君玩的是借刀杀人,高高在的长安郡君想要一个人死,根本就不需要亲自动手。”
郭知宜面仍旧没有什么表情,只是语调平平地重复了一遍,“所以,你的选择是什么?”
“我和楚拾戈一样。”
郭知宜抬起眼睑瞥了他一眼。
守门人淡淡笑了笑,“我是老竹山山寨的一任主人,不错,我就是被楚拾戈赶走的那个山匪头子。从很多方面来说,我和楚拾戈没有什么不同,除了一点,楚拾戈比我仁慈。
但他的仁慈害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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