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邸阁那边如何?”
白怜笑着拱手:“查清楚了,大体和我们的猜测是一致的,只是细节却相去甚远。邸阁县令、老班主确实和山匪有勾结,而且关系相当密切。所谓的催命服,就是一个幌子,为了添些离奇的色彩让人生畏罢了。那些因为扮演嫦娥而神秘失踪的姑娘,都是被送了老竹山,然后被山的匪寇转手卖到其他的地方。”
陆韶在一旁补充,“就是袁楼村和XiaoHun窟这些地方。”
郭知宜沉默下来,白潭县的老县令当日所言再次浮心头。
“老头子活了快七十年了,幸也不幸,算是看尽千帆,已然没有执着的是非之心。楚拾戈也许做错了,但他未必是坏人。在他到来之后,我们这一带安定许多,邻里相亲的生活也好了很多,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唉,罢了罢了,如此是非不分,老头子早已无颜面对父老乡亲,就不在这里误导贵人了。”
胭脂刀楚拾戈......
郭知宜垂眸:“老竹山也好,金银山庄也好,他们是怎么进入这个贩卖网络的呢?XiaoHun窟,袁楼村,啧,这些窝点的选择应该不是随机的,有什么共同特点呢......”
“蔡水。”陆韶沉声道,“除了隐蔽之外,这四个地方恰巧都在蔡水附近。”
白怜恍然:“真的是呢!”
郭知宜想了想,“蔡水?沟通黄淮的蔡水么......公私漕运多走汴水,他们把窝点选在蔡水沿河,还真是谨慎。”
陆韶点头:“蔡水流经汴梁,自北向南依次经过陈州、颍州、寿州,都不是什么富庶的地方,出了什么事也不引人注目。”
白怜耸了耸肩:“但是一到淮南就不一样了哦,江淮可是能撑起小半个国库的地方,庐州、滁州、扬州、通州,就我所知,这么多年来少有战祸,相当繁华呢!”
郭知宜点了点头,忽然想到了很久之前青邱交代的一件事,
青邱说,她在XiaoHun窟中时,先是偶遇过一个寿州女子,然后陆陆续续又遇到了三个淮南女子。
这点倒正好和他们现在的推测对了。
从XiaoHun窟,到袁楼村,再到老竹山,到颍州,到寿州,最后到淮南,这些地点串起来,恰好在中国地图长江和黄河之间画了一条微微倾斜的直线。
北达汴梁,南抵江淮,如果这个组织的据点真的是这么分布的,那对方的意图就太值得深思了,甚至还有些令人毛骨悚然。
这盘棋,大到恐怖。
郭知宜想想,只觉冷汗涔涔。
“对了,陈州刺史正在赶来的路,郡君要见吗?”陆韶忽然出声,打断了郭知宜无止尽的联想。
郭知宜愣了下,“新任的陈州刺史?”
陈州算是个相当熟悉的地方了。
过去它归属于虚有其名的北汉第一猛将方庆云,只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城池,后来......
在这座古城中,锋芒初现的刀锋将军在巍峨厚重的城墙外负气迎敌,创下以少胜多的罕见之绩;狼狈茫然的异世来客拉满强弓,射出惊天三箭;猛虎从虚空跌落,声名喧喧的方庆云以一种可笑的姿态黯淡地退出历史的舞台;于是蒙尘多年的明珠,终于遇到了重见天日的机会,然后出人意料地追随着一面之缘的人,经历百般波折;投机分子看着他的选择随意地一笑,然后反手压了自己全部的筹码,走向一片全然看不见光的混沌未来......
再然后,这座见证了一段重要开始的古城,被一场无妄的火烧得一干二净。
一块留给后代文人墨客瞻仰的砖头都没有留下......
由是,这也成了不少读史之人心中的一大憾事。
说回现在,郭知宜想到陈州城,眼神稍黯了一瞬,然后很快恢复一贯的若无其事,“我好像记得,这位新任的刺史姓高?”
白怜笑着点了点头,在陆韶之前说道:“高实澈,是高行周的姨父。”
“姨父?也姓高?”郭知宜捋了一下辈分,高行周的母亲的姐妹的丈夫,换句话说,就是高行周的母亲,和她的姐姐或者妹妹都嫁给了姓高的人。
白怜说道:“对,不过高实澈和高行周虽然同姓高,但他们两家原本并没有任何亲缘关系。”
“高实澈为官如何?”
“官声一向很好。”白怜很肯定地说道。
陆韶也点了点头,“陈州城的烂摊子郡君也知道,高大人接手后料理得井井有条,才一个月的时间,就隐隐有了百废待兴的生机勃勃之感。”
“那就不必见了。”新任的陈州刺史是郭维指派的,应该也过了魏人辅的眼,她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郭知宜望向远处,“在这里耽误得挺久了,留两个人善后,我们尽快去颍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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