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郭维急匆匆地扫了一眼殿内,视线很快便落到了屋角处的郭知宜。
狼狈地被恭惠太后追着砍杀了许久,郭知宜此时的模样自然算不得多好,尤其怀里抱着一身是血的白怜,更显得凄惨无比。
郭维被自家小孙女这个样子吓了一跳,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捏了一下,“太医呢?快传太医!”
徐崇上前俯首道:“回陛下,末将已经派人去请太医了。”
郭知宜安抚一笑,“多亏了大统领及时相救,长安并没有大碍,只是,白小姐替长安挡了一剑,伤得很重。”
郭维看了眼昏迷的白怜,一张俏丽的脸蛋上全无血色,又是后怕又是心疼,长吁短叹道:“造孽啊!”
郭维看向徐崇,沉声道:“留在这儿保护好郡君和白家丫头,不要轻易移动,等太医会诊以后,用朕的步辇将她二人送回钟灵宫,不得出丝毫差错。”
“遵旨。”
随后,郭维转向郭知宜,欲言又止。
郭知宜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爷爷放心吧,安安会保护好自己。”
郭维舒了口气,退出西偏殿,脸色立刻阴沉下来,“恭惠太后呢?”
李四福低着头小心道:“回陛下,正关在正殿。”
郭维视线缓缓扫过在场的几个大臣,“几位爱卿,不妨与朕一同看看今日之事的缘由?”
其他几位大臣哪敢说不去,纷纷应声称是。
魏人辅望了眼西偏殿的方向,表情若有所思,朝史倾棠点了点头,目送史倾棠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转弯后。
“郡君,”史倾棠喘着气撑在西偏殿门口,缓了两口气才平静地走进,站在呈扇形围在郭知宜和白怜身前的太医们旁边,担忧道:“没事吧。”
郭知宜摇了摇头,“我没有事,可白怜……看太医怎么说吧。”
史倾棠看了眼白怜肩胛处血糊糊的一片,心中一片不忍。
史倾棠别开眼,忽然想到什么,“对了,郡君,去紫宸殿的路上我遇见了白大公子。”
“竟这样巧,”郭知宜垂眸一叹,叫来一个内侍,“你去那边找找,把白大公子请来。”
“是。”
“郡君今日着实凶险无比。”史倾棠摇头叹息,将在钟灵宫附近遇到的那幕细细道来,随后,不无后怕地说道,“多亏郡君吉人自有天相。”
郭知宜摇着头苦笑,“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要是运气差点,今天就真的完了。
郭知宜叫来一个插不上手的太医,指了指滚到桌子下面的水月杯,“劳烦这位太医看看这个杯子和酒壶里的酒。”
太医称是,提着工具走到杯子边认真查验起来。
“郡君这是……”史倾棠愣了下,面色一变,“有毒?”
郭知宜赞许一笑,只是这笑在史倾棠眼里,怎么看都有股自嘲的意味。
“她还真是要置我于死地,”郭知宜视线悠悠投向外面,“只可惜,成也梅林,败也梅林。”
“郡君此言何解?”史倾棠眼帘微微下垂,没想明白。
“你来时可闻到了梅林里的异香?”郭知宜勾唇一笑。
史倾棠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香气特别又浓烈,我以前从来没有闻到过,所以特意留心看了一眼,只是,因为跟着陛下和各位大人,没来得及走近一看。”
“还好你没去看。”郭知宜笑笑。
史倾棠:“也有毒?”
郭知宜点头,“我不认识,但我猜应该是让人虚软无力的药。”
史倾棠了然一笑,“怪道郡君竟然不敌恭惠太后。这便是郡君所说的‘成也梅林’吧,那‘败也梅林’怎么说?”
郭知宜似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摇头失笑,“恭惠太后应该怎么也想不到,我在梅花林里待得久,又凑得很近,身上难免沾上些梅花花瓣。后来,在我举杯欲饮时,有片白色的梅花花瓣忽然掉了下来,正好落入掺了毒的酒杯中,瞬息之间就变了色。于是,我便知道这酒不对劲了。”
史倾棠:“……”
这种运气,还真是令人羡慕。
比起她,救个人却反被劫持,真是好太多了。
对着水月杯研究许久的太医起身,在郭知宜面前站定,垂首道:“回郡君,杯子上涂了毒,名曰五步毒,是一种起效很快的剧毒,由蜀地的五步蛇提炼而出。”
郭知宜由衷地庆幸,老天爷终于眷顾了她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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