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倾棠闭了闭眼,这种窘境的确令她有点无所适从,但不至于阵脚大乱,而且郡君的事情如剑悬顶,她没时间在这里耽搁。
史倾棠没有抬头正视高行周,而是微微侧首,看了眼白延钊,“我与元帅两日前于城东一个名为袁楼的小山村有过一面之缘,袁楼村与白公子正在调查的销魂窟一案密切相关,白公子不妨和高元帅探讨交流一番,想来定有收获。倾棠还有急事在身,先走一步。”
史倾棠不等高行周张嘴,朝着对方行了一礼,“告辞,高元帅。”
语毕,转身就走,丝毫不拖泥带水。
利索得白延钊都有一种错觉,她好像很不希望自己追上去似的。
虽然,事实的确如此。
“史小姐?”紫宸殿前的内侍是认得史倾棠的,史家的嫡女,现在还是魏相羽翼下的晚辈,这位也是个不能轻易得罪的。
内侍见对方步履匆匆赶了过来,立刻迎了上去,“史小姐可有要事?陛下正在和几位大臣议政,无关人等不得入内。”
史倾棠喘了口气,稍一思索,语速飞快道:“臣女有要事禀报,烦请这位公公进去代为转达,郡君遇险,请陛下速速移驾寿康宫!”
“什么?!”本想请史倾棠进偏殿等候的内侍面色一变,“奴才这就去通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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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怜小跑中隐隐听到西偏殿里传来一阵瓷器砸碎的声音,高高悬起的心稍微往下落了一寸。
有争执,就说明郡君遇险的可能性小了一丝。
“长安姐姐。”白怜攥紧了手中的发簪,暴力地踹开了西偏殿的大门。
白怜飞快环视了一眼殿内的状况,视线最终落到了偏殿的一个角落处。
郭知宜正捏着一块碎瓷片和恭惠太后对峙。
但情况很不妙。
白怜看得出来,郭知宜应该是中了外面梅林里的药,浑身虚软,扶着柱子才勉强撑住身体。
而恭惠太后却是一袭红色宫装,整个人亢奋得过了头,手里提着一把滴血的长剑,脸上挂着不顾一切的冷笑,宛若疯魔。
白怜厌恶地皱了皱眉。
而郭知宜那边,原本已经被逼得退无可退的郭知宜,趁着白怜破门而入、恭惠太后愣神的一瞬间,就地一滚,躲到了一张桌子后面。
恭惠太后察觉到郭知宜的动静,飞快收回了视线,提着剑向郭知宜挥去。
恭惠太后毕竟是个常年身居后宫的女子,挥出的剑绵软无力且毫无章法。若在平时,莫说郭知宜,就是白怜都能轻松打败她。
可现在,郭知宜中了梅林中的药浑身无力,连推出去眼前的桌子挡剑都做不到。而白怜因为宫中不能携带利器,浑身上下只有一个簪子可以用,一时竟拦不住挥剑胡乱劈砍的恭惠太后。
郭知宜狼狈地不停后退,用力将摸到的东西朝着恭惠太后砸了过去。
但恭惠太后疯了一样不管不顾,任凭郭知宜丢来的瓷片、瓜果砸到脸上,几剑挥退手无寸铁的白怜之后,举剑直直朝着又一次被逼到死角的郭知宜刺去。
嗤。
是利刃入肉的声音。
“白怜……”郭知宜呼吸一滞,喉头像是被什么堵着一样,张开嘴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怎么也没想到,不久之前还把自己当作情敌的别扭丫头,在危急时刻竟然冲了出来为自己挡剑。
郭知宜呼吸都在发颤,她撑着身子扶起白怜,迅速看了一眼利剑刺入的地方。
还好还好,不是要害。
“你还真是好命啊。”恭惠太后抹了一把嘴角的鲜血,表情有些扭曲地笑了一声。
郭知宜目光森寒地看了眼恭惠太后,视线却忽然落在恭惠太后的心口处。
那里,一根簪子正深深地没入血肉!
郭知宜瞬间了然,白怜这是,自损八百伤敌一千,拼着自己挨上一剑也要往敌人的要害扎上一簪。
郭知宜抖着手抚了把白怜的脸,声音里带着一丝苦笑,“傻不傻?”
白怜咳了一声,立刻有鲜血从嘴角溢出,肩膀上的血窟窿也在往外汩汩冒血。分明是痛苦至极的惨状,白怜却笑得一如平常,“可惜了,这簪子刚才用过一次,上面的毒没有一下要了她的命。”
郭知宜深吸一口气,挤出一个不怎么好看的笑,“好了,你别乱动了,神医应该干神医的事,想法设法止血。其余的交给我。”
白怜仰躺在郭知宜的怀里,唇角轻勾,“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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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销魂窟,袁楼村,如今知道的东西都在这里了,几位爱卿如何看?”郭维坐在龙纹椅上,面色平静地看着下面几位大臣。
“回陛下,臣……”一位大臣站起来,正想高谈阔论一番,却被忽然闯入的内侍打断了。
大臣不悦地扫了一眼忙忙慌慌的内侍,心中嗤之以鼻。
郭维也瞥见了忽然走进来的内侍,眉头微微蹙起,御前的宫人不会不懂规矩,会这么莽撞地冲进来,说明……出事了,出大事了。
内侍脚步飞快地从紫宸殿的一侧走到李四福旁边,附耳说了句什么。然后,整个殿内的人都清清楚楚地看到了李四福瞬间大变的脸色。
“四福,出了什么事?”郭维声音还算镇定,但心中隐隐有种不太好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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