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霜雪在三山寨一日无法赶回王府,慕容文柏一直在府中,是以晚上便听说了云歌的事。宴后慕容文柏同秦秋寒密谈,问他打算何时起事。秦秋寒细细思索了一番,觉得还是和温霜雪商量一下比较稳妥。只要他们一竖旗就意味着要开战,开战时能有几分胜算温霜雪身为掌兵之将再清楚不过。
三日后温霜雪回到王府,秦秋白见他回来十分高兴,一口一个嫂子叫的秦秋寒面色铁青。秦秋睿把不明就里的秦秋白扯开带走,满脸堆笑的安抚秦秋寒不要同秦秋白一般见识。
秦秋白疑惑的对秦秋睿道:“十哥,嫂嫂方才回府,我还没同她说几句话,你为什么要我走?若是让嫂嫂误会我对她不敬,那可就糟了!”
秦秋睿一巴掌拍在秦秋白脑袋上,恶狠狠道:“你怕她误会难道不怕五哥误会?你方才都快贴到嫂嫂身上了,五哥没拿剑砍你已经顾全了手足情谊!”
秦秋寒虽然恼怒秦秋白同温霜雪亲近,但到底是没忘了正事,把这几日的事细细对温霜雪说了,紧张的等待她的回话。
温霜雪眉头紧蹙,眼中精光不断闪烁,仔细盘算了手中的军力,而后道:“你若想现在起事,虽然急了点,但也不是不可以。你竖起王旗之时,西戎一旦知晓北昭有变,定然会蠢蠢欲动。不过东柱十个折冲府待你竖旗时便可易帜,死守东部边境,不给西戎以可乘之机。我手中现下约莫有八万军,到时便部署在伊宁南北。我们以弓月城至伊宁一线为根基向南北扩展,配以你从长史府安插在柱洲各府县的心腹,争取尽快控制柱洲。之后挥师东进,收复车师强占之地,打通柱洲通往拢洲的交通命脉,雄踞西北,虎视中原!”
秦秋寒心中激荡,温霜雪描述的前景太过诱人,让他恨不得此时便放开手脚大展宏图:“既然如此我便让文柏开始联络各府县谋划,择一黄道吉日,起兵勤王!”
温霜雪抱拳,对秦秋寒躬身:“末将定生死相随!”
秦秋寒扶她起来,认真道:“从今日往后,我的身家性命就交予你手。”
温霜雪郑重道:“只要我活着,你便不会死。”
半月后,一道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了整个北昭。起初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已经无人知晓,待传到柱洲时已经变成了现下这个版本:秦州府截渭水灌溉农田,待渭水几近抽干之时有村民在河床上发现一座石碑。那石碑造型古朴,斑驳不堪,打眼一看就知道得有数千年的光景。村民们把石碑合力捞出来冲洗干净,本村的教书先生隐约从石碑上的铭文中辨认出八个用元体所刻的大字霜寒北至,北昭当兴。这道消息刹那间在北昭炸开了锅,所有人都在猜测那神秘石碑上的八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秦秋寒此时坐在书房环视此间心腹,最后把目光落在慕容文柏身上:“文柏,那石碑是你让人做的吗?”
慕容文柏展开折扇晃了两下,得意道:“看来消息传的挺快,连柱洲道都知道了。”
秦秋寒翻了个白眼:“萬业行的生意由西到东遍地开花,你让他们走南闯北的散布消息,我想不知道都难。”
温霜雪眉头微蹙,疑惑道:“先生为何要传霜寒北至这四个字,秋寒北至不是更加直白?”
慕容文柏对温霜雪欠身:“温夫人恕罪,属下让人投碑之时没有征求温夫人的意见确实不妥,但属下自知道温夫人芳名的那日起脑中便有这个想法。现下我们在柱洲根基算不得稳健,募兵之时除了王爷的名号之外也并无任何依凭。如今北昭诸王并起,我们若想引人才来投只靠王爷皇室的身份是不够的,必须还要有其他的依仗。”
温霜雪不解:“这个依仗难道是我?”
慕容文柏道:“不错,不知夫人可曾听过有兵主之称的元朝镇国将军温霜雪?”
就在慕容文柏此言出口之时温霜雪的脑子嗡的一下响了起来,如果她所料不错,慕容文柏应当是想让她扮做千年前的那个自己!
温霜雪声音干涩:“有所耳闻。”
慕容文柏道:“夫人若是兵主转世,那便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大将!有此大将在王爷营中,何愁没有猛将来投?属下知晓当世有一部分将军十分推崇兵主,他们若肯相信夫人的身份,不战而屈人之兵也不是不可能!”
秦秋寒并未直接首肯,而是看向温霜雪:“霜雪,你意下如何?”
温霜雪心脏跳如擂鼓,额角刹那间冒出细小的冷汗。她在脑中飞快思索若是秦秋寒同意慕容文柏的提议可能带来的后果,她根本没有底气能保证在长久的战争中完美隐藏她的秘密。往常无人往这方面去想也就罢了,现下慕容文柏却有心把真相往千年之前的旧事上引,若当真让人发现她便是元朝的温霜雪千年之后死而复生,天下如何看她?温家如何看她?秦秋寒如何看她?他们会觉得她是怪物吗?他们会视她为不祥之兆吗?秦秋寒会怕她吗?秦秋寒还要她吗?
“霜雪?”秦秋寒见温霜雪直愣愣的坐在那里,眼神飘忽不定,又唤了一声。
“什么?”温霜雪被秦秋寒惊醒,面上仍然待着几分惊惧。
“你不舒服?”秦秋寒担心道。
温霜雪遮掩道:“没有,只是方才在想别的事,一时间陷进去了。你方才说什么?”
秦秋寒又重复了一遍:“文柏的主意,你意下如何?”
“不行!”温霜雪答的斩钉截铁。
慕容文柏急声道:“温夫人还请三思!你既是王爷侧妃,又为王爷练出数万精兵,我们有此得天独厚的优势为何不能加以利用?若这个消息能传扬出去,世人会想连大元兵主也站在王爷一边,认为王爷便是上天选中的君主!”
秦秋寒对此提议十分心动,转向温霜雪道:“霜雪,我觉得文柏的话有道理。还记得我们从吉格山发现的宝藏和伊宁城南的军械库吗?此二处具是元朝当年屯物之所在,我甚至觉得冥冥中就是元朝兵主在帮我!”
温霜雪太阳穴突突直跳,心中暗道可不是元朝兵主在帮你,因为我就是元朝兵主!温霜雪带着秦秋寒掘了她自己的疑冢,挖了她当年屯军械的军械库,这若还不算帮,温霜雪真不知道什么才算帮!
秦秋睿劝道:“嫂嫂,我觉得慕容军师的主意极好,五哥起事不仅要占人和,还要占天时。你若肯应承此事,五哥便得了天时!到时我们的军队便是承蒙上天的旨意出兵勤王,谁还敢说我们是不义之师?”
秦秋白道:“是啊嫂嫂!到那时谁再说我们是不义之师,那便是说兵主的选择是错的,上天的选择是错的!”
秦秋寒见温霜雪面色愈加难看却一言不发,不知她在想些什么,便屏退了左右,只留他们二人:“霜雪,此间现下只有你我二人,你方才有什么不方便说的,现下都能说与我听。”
温霜雪抬头看他,眼中云海翻腾:“你当真要按慕容文柏的意思做?”
秦秋寒起身来在她身前,双手扶着她的肩:“他的主意若是能成于我有大裨益,我确实想这么做。”
温霜雪惨笑,她果然还是拒绝不了秦秋寒的任何要求。可若当真这么做了,以秦秋寒的心智,只怕要不了多久便会怀疑她的身份。既然秦秋寒早晚都要生疑,那不如她自己先说,也好趁此机会试探秦秋寒的态度,看看秦秋寒得知真相后是喜是惧。
“若我告诉你,我就是元朝兵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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