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诺,楚浪和墨梓棋三人已经赶回雪痕城了,江寒微眺望着西北方向,那里也许是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回的地方。
蓦然扬起了一阵风沙,衣袂和发丝如杨柳般飘摇,她的眼里也进了沙子,泪腺受到刺激,落下了一行清泪。
她缓缓走向溪边,石头散布在水边,有些长满了青苔,有的因为苔藓干枯而变黑,她找一块干净大石坐下。她解开一直背着的包裹,放在旁边。
她静静地洗着染上血迹的剑,血在潺潺流水中晕开,最后看不到痕迹。阳光下她水绿衣裙上的斑斑血迹尤为扎眼,可是有条不紊地慢慢清洗着,浑身散发着寒冷的气息,导致周围的虫鸣鸟吟都静默了。
途中,她一直谨慎低调行事,但还是避免偶尔有人认出,他们见到她二话不说就直接动手。她也懒得废话,直接要了他们的性命。
她微蹙着眉,停下了手,任由衣袂随水荡漾。
“夕揽楼主,要您亲自移驾到此地,寒微深感荣幸。”她低头叹息了一声,看着清澈水底的鹅卵石,漂亮的光影在石面闪烁。
她掬了两捧水,清凉的水让她刹那舒适清醒,她只抬头瞅了他一眼,长发黑袍,饕餮面具,他站在一个干净的大石头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他瞬移到她的面前,俯下身子,伸出手,似乎想擦去她脸上的水,语气带有嘲笑:“真像哭过的样子。”
微红的眼眶,微红的鼻翼,还在往下滴的水痕,水落在她的衣襟。
她的眼睛撞上他毒蛇一般冰冷的眼睛,仿佛在揶揄她的无能与多愁善感。多日的不良情绪同时迸发而出,她愤怒地一拂手,他竟也不躲。
“啪”一声,她的手拍掉了他的手。
她不愿让他看到她的丑态,即便是哭泣,也只能是她故意为之。
她感到震惊,收回手握成拳头,手背还残留着刺痛感。她以为他会躲,结果就这样她轻易拍到了,但是她很快恢复沉静,拿出一条手帕擦拭剑。
“微姑娘连装都不愿装了吗?”夕揽已站如松,随意将手放在背后,态度比刚才更加恶劣刻薄。
“如果夕揽楼主愿意撕下你的层层面具,让寒微直视你黑色的心,也许寒微还会装下去,保证像你手下那些忠心耿耿的奴仆一样。”她眼皮微抬,目光想要透过面具看到那张阴险的脸。
他还是如往常一样,双眼洞悉她的一切想法,却不点破。此时的她就像是一个无理取闹的孩童耍着性子,让他想起当夜听雨楼的她,那时的她才是最真实的自己吧。
“微姑娘是要去江陵还是扬州?”他没有直视她的话,随口问了另一件事。
“夕揽楼主认为寒微会去哪?”她忽地笑了,笑容却有些勉强。
父亲在江陵,面临着龙瀚这个威胁;靖云在扬州,有人密谋害他。不管是哪个选择,她都有可能懊悔,龙瀚未必能杀父亲,靖云不会坐以待毙。
她当然不会难以抉择,龙瀚去了扬州,父亲亦会去扬州,因为他们有一个故人在扬州等他们,她的选择很明确。
“扬州。”
“既然楼主已经知晓,何必还问呢?”她将衣摆从水中捞了起来,拧干。
阳光照在他的面具上,饕餮的纹理更加清晰,阴暗分明,一股威严之气更剧烈。她第一眼看到这个面具就想起他,初衷并非讥讽他的贪婪狠毒,而是认为他与这凶兽一般神秘莫测,只是想起他对她做的种种事情,她便对他说不出好话。
“希望夕揽楼主不要忘了自己的承诺。”她站起来,拿起旁边的包裹,丢给他。
他单手接住,露出冰蚕软甲的一角,沉默了片刻,冷笑:“微姑娘送给孟罹的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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