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破屋。
“付姑娘,你醒了?”袁华手里拿着油纸包着的烧饼,递给她,“委屈你了,从幽夜阁逃出来那么久,只能吃馒头烧饼。”
“无妨。”付繁惜字如金,淡淡回答。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接过烧饼,拿在手里却没有吃,怔怔地看着外面的树林,眼神淡漠如霜。
哪怕她出神地凝望着远处,但是身子还是绷得紧紧,像是一只生存在荒野的饿狼,即使在啃食着鹿肉也保持着三分警惕,时刻提防其他野兽来抢夺她的猎物。
这样的女子,再归青葙管束之前,究竟经历了什么,即使被关了十多年,身上的杀气和警觉丝毫不磨损半分?
他已经习惯了她走神的状态,便也不理会,自己拿了一个饼,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吃了几口,他又抬起头看了她一眼,还是没有动静。
她把饼放在旁边的草堆上,手按在剑鞘上,握紧。
剑光一晃,剑从鞘中飞射而出,剑锋抵在袁华的脖子上,付繁的冰眸透着寒气,连眼角的鱼尾纹都展现出如野狼般的狠劲。
“付姑娘是从什么时候怀疑我的?”袁华丢掉手里的烧饼,眼里先是始料不及的惊讶,然后是泰然处之的冷静。
他瞥瞥一口未动的烧饼,不禁苦笑,以为跟她相处了几个月,她对他会放松警惕。
不是他太着急,而是此人像忠犬,一生只信一人。
“我只信她。”付繁冷冷地回答。
“哈哈,原来你从头到尾都不曾信过我,想不到袁家一百三十一条性命都换不到你的信任。”他仰头大笑,不畏惧颈上削铁如泥的利刃,眸色高深莫测,“宫主果然料想得不错,要得到你的信任太难。”
她柳眉一蹙,手中的剑向前靠近了几分,擦着他的脖子,渗出血迹。
“怎么?感到讶异?”他深沉的眼睛透露出得意,继续说,“你是认为他不会这样做?利字当头,谁还会为一个死人而去信守承诺?”
受到刺激的她手微微一颤,就在这犹豫的半秒,袁华已经逃离了她剑下。
她如影随行,对逃脱的人接连刺出数剑,他都躲开了。
他们连战数个回合,两人僵持不下,都已从破屋打到了密林里。
“你何不吃下那张毒饼,免去挣扎的时间,对彼此都好。你活不过明天,当然不久后江城会死,江寒微也会死,你不会孤独。”他左手两指夹着剑,右手作掌拍中她的胸口。
“为什么?”她受力后退数丈,嘴角溢出鲜血,她生硬地吐出三个字。
她不是问江城和江寒微为何会死,而是问他为何要背信弃义。
他冷笑:“青葙姑娘对我的恩情我铭记于心,但是恩情归恩情,犯不着我搭上一家人的性命。老宫主完成不了的事,就由少宫主完成,总有一日少宫主会入主中原,完成老宫主的遗愿。”
他缓缓向她走近,像看着玩物一般看着她,举起刀,刀光一闪。
“你?”她跌落在地上,因疼痛而皱着眉,左手捂着伤口,很快浸红手指。
“哈哈,没想到吧?”他的刀直接插入她的左肩,迅速拔出,鲜血飞溅,他沾满血迹的脸显得狰狞。
他带领的天机堂是搜集情报的机构,不像是其他三十五堂那样擅长打斗,久而久之,所有人都以为他的武功并不高,其实不然。
“嘿,果然只是一只野兽。”看见她眼里透露出鹰隼般的犀利,他讥笑,又抬起刀向她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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