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随手扯了床上的棉被下来,将一角塞进阎义的口里,他支支吾吾发不声来。
靖云跟着她离开。
“你可是有了头绪?”靖云的眼神落在她的袖口,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
“有一点,待核实。”江寒微不愿多说,敷衍地说。
据她所知,饮鸩门门主生性谨慎多疑,很有可能不曾把此等大事告诉阎义。而阎义贪生怕死,威胁到这个份上了都不肯说,那再问也是浪费时间。
肚兜上的兰花,用针如细发,如果她没有记错,她曾经在那个地方见过。那样的地方,如果没有允许,阎义根本不可能进去,更加不可能偷到女子的贴身之物。
“不把他杀了?”靖云问。
“他的仇家多如牛毛,自有人会收拾他,免得染我一手血。”她才不愿意她的剑染上这杂碎肮脏的血,她把话放出去,还不是大把人想要将他除之而后快。
“接下来你要去哪?”
“玲珑城,时间也差不多了,二师兄该等急了。”
“那我们可同行。”靖云眼里闪过淡淡的忧愁,只是一瞬,随后他朗声一笑。
……
靖云面无表情地站在窗前,俯视着外面,漆黑的夜如同他的眸子一样,清凉的风拂着他的发丝。
“公子。”紫烟半跪拱手,如雾的眼眸尽是仰慕,凝视着眼前熟悉而冷漠的背影,“按照您的吩咐,紫烟已经办妥,不该让楚姑娘知道的事,一概不让她知道。”
“嗯。”他没有回头,身影连动也没有动。
“……”她嘴唇微动,抬头看了一眼负手站立的他,终是一言不发。
她眼里多了一些复杂的情愫,似有悲伤和不甘。她自诩貌美如花,舞艺超绝,又弹得一手好琴,世间的男子哪个不被她迷得神魂颠倒?但是唯独他,他的眼里未曾多看她一眼。
她以为他是一个不近女色的人,所以才对她无动于衷,但她明明看到他对楚微不同,眼里也有了不同的神色。
“公子,蛇影使者曾下令,饮鸩门还有利用价值,暂且不能动它。我们帮楚姑娘干掉了阎义,只怕不妥吧?”她小心翼翼地问。
靖云回过头来,脸色冰冷如霜,眼里掠过一丝杀气,嗓音低沉:“谁才是你的主人?”
紫烟闻言,赶紧俯首贴地,声音颤抖:“紫烟知错!蛇影使者终究是宫主最为信任的心腹,他传达的命令自然是宫主的命令,紫烟只是担……担心您会被宫主责罚。紫烟对您一直都是忠心耿耿的,天地可鉴,日月可表。”
“好了。”他冷声喝止,脸上已经恢复了淡漠的表情。
“紫烟先行告退。”她叩首离开。
紫烟回到房间里,对镜卸妆,看着铜镜里那张脸,绝美脱俗但没有血色,尤其是卸了妆,更显苍白。
她替他卖命五年,不惜流落风尘,但他从未正眼瞧过她一眼。她的指尖轻轻地摸着这张脸,明明如此美丽不可方物,为什么他不愿看一眼?
她看到他对楚微嘘寒问暖、笑脸相迎,那么陌生的他,但又让她内心里无比嫉妒。如果他肯这样对她,哪怕只有一次,那么就算是立刻让她死去,她也愿意。
铜镜里绝美的脸流下了一行清泪,更加凄楚动人。
良久,她拭去泪花,换上魅人心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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