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的春节很是热闹,毕竟,多年的战事终于赶在腊月结束了,武帝陈婉宁顺利登基,四海平定,可不得好好欢庆一番么?
是以虽然大家隐隐觉得文帝已经驾崩,但如果这样的话,过年的一应娱乐就得取消了,可是宫里并没有这么说呀?
虽说最后武帝还是以皇太妹的身份接过了文帝的传位昭书,也算是兄终妹及吧,但,那诏书分明写的是退位,可没说是驾崩后传位…不管了,反正先把这年过了就行。
至于之前武帝曾经讨伐文帝时所提的太皇太后已经驾崩一事,还有那位姓周的贵太妃,那可是明明白白已经薨逝的,当日武帝还给她戴了孝,似乎…也没有听人再提起啊?
算了,朝中那帮大臣特别是御史台那帮眼里掺不得沙的家伙都没吱声,既如此,咱也学着揣着明白当糊涂吧!
于是大家便心照不宣地过了个热闹年,转眼便是元宵节,咦?好像宫里那边也没说什么啊?还说让大伙儿都尽情赏花灯呢,没看如今那柳湖边的天香楼,楼前扎的鳌山那叫一个流光溢彩!
没办法,谁让人家西门家这些年人旺、财旺什么都旺呢,西门少爷娶了个长公主曾经的贴身丫鬟生了对双生子,那丫鬟的姐姐如今又是禁卫军统领夫人,自家又是贴钱又是送物资甚至当初还拆了楼给将士们当柴烧那等不遗余力地支援陛下,你说说,羡慕都羡慕不来的大运道啊!
西门北: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人,丁香当年千里迢迢跑去太原照看她姐姐,我和父亲母亲连带祖母一起在家中起早摸黑地带两个臭小子我会跟你说吗?而且丁香如今又怀了,唉,要还是双生子可咋办?四个儿子可太费人费粮食了!
再还有,大姨姐家的葛大胖虽然年纪小,但整天找两个表哥的茬儿,偏偏大哥家的那小子跟他差不多大,四个小子一见面就捉对厮杀,我们家整天鸡飞狗跳的我有说什么吗?
再再还有,陛下曾经夸我们家天香楼的烤全羊天下第一,等到西北回来,却一直说现在的烤全羊做的不地道了,唉,师傅压力大到差点崩溃,咱也不敢提醒陛下其实她是吃过了更正宗的西北烤全羊,只好奉命从此开始西北羊肉在京城的总经销啊!
“别愁眉苦脸地装矫情了!”面对西门北的碎碎念,旁边的夫人丁香一眼看破,催在床翘着二郎腿的夫婿赶紧起身:“有这功夫,还不如多花点时间琢磨下,到底要给殿下送什么贺礼!”
哦对了,长公主终于要跟谢指挥使成亲啦,这可是头等大事,西门北赶紧从床一骨碌起来:“是,为夫这就去!”
去哪儿呢?嘿嘿,天机不可泄露,西门北是要去许致远许将军府登门拜访,请这位陛下的智囊帮着指点一番,要知道,人家可是长公主和谢指挥使亲切称呼的“阿远”,又是承袭了爵位、认祖归宗的康王爷陈长济嘴里的“远哥”呢,请他给拿个主意肯定不会错!
当然,万一许将军那等聪明人不肯给,也没关系,不是还有大姨姐和连襟他们两口子么?
提了一盒天香楼烤羊肉门的西门北一路走得美滋滋的,不想休沐日在家的许致远却在睡大觉,一问,那旁边伺候的嬷嬷支支吾吾地:“将军这些天太忙了,又喝了些酒。”
太忙了?倒是没错,不过他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子,当初不是说为了救驾还曾三天三夜不眠不休地从东北道驰援么?
而且喝酒?许将军什么人,喝多少酒才能喝到鼾声如雷、自己在门外都能听见的地步?
西门北心中疑惑,却也不说破,许将军可是人精,不能跟人精较劲,便笑着放了食盒就又去了大姨姐府。
还好,大姨姐和岳母据说这些时日为了殿下的婚礼忙得脚不沾地、早出晚归的,连襟却还好,反正婚礼的筹备主要是妇人的事,就算自己有心要帮忙也会被嫌弃,还不如认真在旁边待着不添乱。
是以休沐日正一个人在家无聊的葛俊杰一看他去,还挺高兴:“阿北来啦,我家那猢狲没给老夫人添乱吧?那就好,来,刚好,咱哥俩一起喝一杯!”又让管家去拿陛下赐下的新春酒。
西门北便一边喝酒一边说起了刚才许致远的事,葛俊杰听得一笑:“阿远定是又被家中催婚了,如今又见他谢大哥也要成亲了,心中郁闷呗!”
原来如此,西门北顿时恍然大悟,那倒是难怪了,许将军如今也是年过二十的大龄青年了,本来最大龄的谢大人眼看都要抱得美人归了,那如今朝中年龄最大的光棍就数他了,加又被家中催婚,心情一时郁闷也是有的,便笑着跟葛俊杰一碰杯:
“这有什么好郁闷的,许将军青年才俊,如今陛下身边的大红人,只要他想,京城的贵女还不是任他挑!”
那可不一定,许致远这家伙还真不一定看得中,人家眼光高着呢,葛俊杰但笑不语,只跟西门北说起准备贺礼之事…
周围的人这般心,身为当事人的陈婉清和谢宜江却很是悠闲,两人先是手牵着手在元宵当晚好好地逛了趟灯市。
如昼的街道火树银花,欢声笑语,腊月里的兵临城下犹如从未发生过,依旧是多年前两人熟悉的繁华盛世模样,陈婉清一时也是感慨不已:“宜江,你还记得么,那一年,正月十四我先跟你逛了花灯,第二天正日子,又跟父王出来赏灯。”
“那天晚还碰到了洪表伯和阿济,唉,如今想来,也多亏了父王的有意安排,才让我们一家三口团聚了一次!”
也算是大遗憾里的小圆满吧!
如今阿济终于可以堂堂正正地喊自己一声“阿姐”,又能堂堂正正地跟着自己到康王夫妇俩坟前磕头认亲,想起父女俩一起度过的那些美好时光,陈婉清也是在坟前好好哭了一场。
这话自然说得谢宜江也心有戚戚,当初他奔赴西北也是在春节过后,本以为跟祖母的死别已是摧人心肝,不想竟然也是跟父母哥嫂的生离,想到此,心中也是一片酸涩,握了握身边清妹妹的手,哑声说了句:
“没事,以后咱俩一起,年年岁岁,子子孙孙,都能一起看花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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