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早晨总是格外不讨喜的。
听到拖沓的拉弦声,顾矜不满地捂住耳朵,翻了个身。
“起床了,顾矜,”魏宁一向浅眠,听到起床铃就匆促坐了起来,摸索到枕边的眼镜,揉了揉还不完全清醒的眼:“许迦醒醒,许迦,许迦,许迦!”
听不到回应,魏宁无奈起身敲击许迦床边的护栏,许迦的被褥这才勉强有了起伏。
“几点了啊?”许迦不太情愿地发问。
“六点二十了!大哥们!”魏宁焦急地一边叠被子一边大吼:“六点半集合跑操。”
这下两人都“唰”一下坐了起来,什么香甜梦境,什么温暖被窝,什么傲娇起床气都烟消云散。跑操赶不上,先不说要给班级扣分、被年级通报,最悲催的莫过于大家都去食堂吃早饭了,自己还得被主任牢牢盯着罚跑。
“冲冲冲!”许迦打了鸡血似地叠被子、捋床单、洗漱、打扫卫生。
这是该寝室本周第二次于六点二十九分准时跑出宿舍。
刚百米冲刺似地跑入班级方阵,体育老师的发令声伴随着“一二一”的音乐伴奏就无情响起。还能怎么办呢,跑呗!
两圈变速跑下来,一个班大都面如土色,魏宁本就不擅长体育活动,此时恨不得去西天取经。许迦和顾矜一左一右搀扶着魏宁,纷纷露出绝望的表情。
真的顶不住啊!
顾矜一边大喘气一边自我反省:“不行,我们不能这么晚起了,要振作起来!”
“不是我说,”魏宁勉强平复了如雷般的心跳:“我怕命不久矣。”
许迦歪头思考了一会儿:“以后六点起?”
“也只能这样了。”
“行。”
就这样,为了摆脱打突击战般的早晨,三人不得不直面血淋淋的现实——早起。
早读课下课,许迦抓准时机在白板上抄课表,刚写下“地理”两字,她的身后就传来一句“自然不做作”的:“哇塞,第一节居然是我最爱的地理课!好激动!”
许迦汗颜:您老是第一天知道周三地理课在第一节呢?她忍不住转过头看身后的李遇,想夸奖一下他“精湛”的演技。
这一回头,先看到的是夹着教案的班主任兼地理老师小应。得嘞,许迦秒懂。
抄完课表回座位,那唯恐天下不知的献殷勤画面还在上演。
“应老师,今天我们上什么呀?”
“是不是大气环流?不瞒您说,我已经预习好了,就等着您提问了。”
“应老师,其实昨天交上去的作业本里,我还有个题没太明白……”
预备铃打响,李遇还磨磨蹭蹭地不愿下讲台。
底下的同学们停止嬉闹与喧哗,过半用戏谑的目光游离在讲台某处。
角落里,吴轶翻了个白眼,似乎觉得还不够解气,咬了咬牙。
许迦收回目光,翻开课本上关于大气环流的内容,有点儿泄气。期中以前的地理,她对付起来游刃有余,可自从上起《大气》这一章节,她就感到有些棘手。
看着上起地理课就像是教幼儿园小朋友学拼音那样一板一眼的小应,许迦有点儿出神。
小应停下课本上知识点的领读,紧跟着由于愤怒而倍感刺耳尖锐的声音:“傅汀!”
正走神的许迦就像是自己被喊到一样惶恐不安,恨不得把头埋到桌斗里。
傅汀倒显得从容不迫,持着一双清澈的眼,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神色与小应对视。
“上课给我打起精神,别犯困,教室不是卧室,”小应第一次当班主任,年轻气盛,最看不得学生的不以为然,语气愈发咄咄逼人:“要睡滚回家去睡,我的课堂不是你睡觉的地方。再有下次就不用上课了!”
小应相较于别的老师不得人心不是没有原因的,她的对待学生态度偏好不能太分明。你成绩很好均衡发展,她态度好。你在她课上很活跃给足她面子,她态度也不差。
如果两者都不是,醒醒吧,她对你一定是夹枪带炮的。见到她绕道走准没错。
最重要的是,她一向认可“严师出高徒”的教育理念,只树威,不给糖吃;只批评,不给关怀。
事实上,在她“课本即所有”的教学观念下,像许迦、傅汀这样瞌睡不止的学生不在少数。
许迦有时候也会自省:我学不进就去怪老师?这也太low了。可是强打起十二分精神,她也无法否认小应的课在她眼中是无聊的,包括她不时提出的问题。
可若这么说就以偏概全了,就算小应的地理课确实略显沉闷,也不能否认李遇与吴轶在课上争先恐后的抢答。两人甚至能在课堂上针对一个小点争得面红耳赤,颇有一番决斗的氛围。
他们的行为不禁让人感叹他们对地理深沉的热爱,并懊恼自己的默不作声。
当然啦,如果上述的两位积极分子都给不出满意的答案,小应就会钦点她钦定的课代表周漠,并在周漠简短沉着的回答后展露出满意的微笑。
每到这个时候,许迦就想捶胸顿足:就没有周漠他答不出来的题吗?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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