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没事,对男子汉来说,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杨秭归“奥”一声,上了马车。
“知道要去哪儿吗?”杨秭归坐下问。
戴金玉连连点头:“知道知道,去集贤坊。”
杨秭归没有说话,戴金玉知道这就表示自己说对了。他感觉自己不知不觉就成了杨秭归肚子里的蛔虫,不免欣喜,看着杨秭归侧对着他的耳朵和脖颈,突然脸红。
“你真的没事吗?”
杨秭归见戴金玉整张脸通红,血好像要从伤口爆出。
“你一关心我,什么疼都忘了。”
这话要是放在京城其他公子哥说出来,绝对能讨的杨秭归一顿好打。
但戴金玉与他们不同,不止因为他傻,还因为他总是能把轻薄的话说得格外真诚。
“行行行,当我没问。”
“怎么能当你没问呢,我喜欢你”
“你再说一遍!”杨秭归抬手,怒目相对,指着戴金玉。
“我还没说完呢,我是想说,我喜欢你问我。”
“不准说出来!以后都不准在我跟前说‘喜欢’两个字!”
“那如果我想说喜欢怎么办?”
“找两个字代替。”
“什么字可以代替?你告诉我,我想不出来。”
“讨厌,以后你想要说喜欢的时候,你就说你讨厌。明白了吗?”
“明白了,讨厌~”戴金玉嘴巴抿起反复念着“讨厌”,杨秭归一脸惊恐打了个哆嗦,直想抽自己个嘴巴。
好在承天门很快就到了。
进了承天门便是京城最热闹地方,集贤坊。每年春天,全国各地的才子壮士便会陆续赶到这里,只为能拔的头筹,参加中秋国典。
杨秭归对此倒不感兴趣,她感兴趣的是里面的人。
南宫珉,人称大治第一美男子,身高六尺有余,型貌殊立。浓眉慧眼,鼻梁高挺,脸微方,嘴巴薄且直。
细说长相算不得真的第一。关键在其气度行止,自带不羁风流,儒雅不刻板,狂达性谦和。学富三车,礼贤下士。为人无有不称赞,处事无有不敬服。
而对于杨秭归和京城里的小姐们来说,他还有一点令她们格外心动。那就是为亡妻守身的专情。
南宫珉站在龙门亭上,敲响了得胜鼓。
陆以明接过鼓锤,捧至亭前,起高声向着围观的众人:“谁来接今年野试第一锤?”
野试规则随意,大家并不知晓南宫珉会如何出题,四下无人敢接鼓锤,都怕没出彩倒先出了丑,那不是鸡飞蛋打,白来一趟,还臭了名声。
杨秭归却比谁都急,生怕别人抢了她的头彩。
“洛阳杨秭归,接!”
杨秭归站在人群外围,鼓足了气大喊。戴金玉垫着脚举起双手,生怕陆以明看不见。
陆以明一声“好”,击响亭下鼓,请杨秭归上亭。
“果然巾帼不让须眉!在场的男儿,看起来不太行奥~”陆以明笑着举起一根手指朝亭下晃晃。
“还不知道是巾帼还是花帕子,别急着给人家姑娘头上戴高帽子。”魏无憾起声,站在人群中看热闹。
众人哄笑。
这魏无憾是大将军魏成之孙,早前见过杨秭归,并且因为他的无知告发,害杨秭归被他爹打了有生以来的第一顿板子。杨秭归对他自是留下了深刻印象。
南宫珉抬手提笔,站于亭中桌前,一番挥墨后,交给陆以明。
“半山天光半山昏,隔江相望一城春。千帆过尽水不尽,横霞竖影夜已吞。”陆以明念完再向亭下众人:“题目便是以半,千为句首,做七言。”
众人得了题,都“奥”了声,想来题目不过如此,皆都后悔倒让一个毛丫头抢了先。
杨秭归低头微微一笑,大步靠近桌前的南宫珉。这是她第一次离南宫珉如此之近,走的太猛险些没能刹住撞进南宫珉怀里。
南宫珉向后一退,让出位置,杨秭归轻舒了口气,试图缓解两颊滚烫。
她转身提起桌上的笔,南宫珉站在她身后看着。
输人不能输阵。
杨秭归提笔一通行云流水,龙残凤瘸。
南宫珉咧嘴笑出了声——他观这字,写的可以说既有钟卫之巧趣,皇象之放达,但换言,真写的跟狗扒的没差。
南宫珉向来都只捡好听的说,对初次接触的杨秭归当然也在心里要备下说辞。可他观杨秭归上台的气势,对比这笔下的诗字,实在没绷住。
陆以明将杨秭归的诗交给亭下的晾字书童,书童接过,挂与栏首。
“半山酩酊半山睡,长天秋水一屋醉。千帆过尽千帆起,厨子不烩月老烩。”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