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柔前生住在香山院里的时候,气好时每日在院中红枫树下晒太阳,偶尔抬头目眩之时,也会觉得头顶的红枫好像会流动似的。
所以她其实也和郭氏有相同的想法。她正要出声附和时,却见门口的帘子被掀了起来,沐柔和浔柔两姐妹一前一后的进了正房。
郭氏生病时都不要她们进来请安,因此也有几日没见到她们了,作为嫡母,她不免也要关心关心女儿,就多问了几句日常。
浔柔还好,一一都答了,态度也很恭敬,沐柔却隐隐有几分不耐烦。
沛柔在心里叹口气。身为庶女,最怕的就是心比高自以为是,连郭氏这样慈和的嫡母她尚且不敬重,也难怪落到后来的继母汪氏手里没有好下场了。
可话又回来,同样是由姚姨娘自己养着的,她们两饶差距居然能这么大,最后的下场也各不相同。
前生徐家败落,又是谁给浔柔牵的线让她搭上了四皇子的,而且居然过的还不错。
沛柔和两姐妹向来有些谈不来,此时也不知道该些什么,还是浔柔先开口:“这几日女儿和姐姐事事都好,母亲不必挂心。您多日不曾出门了,今日感觉可好些了?”
又笑道:“母亲房里的洛阳锦总是开的很好。”
浔柔的性格偏冷,这几句话出来却出乎意料的贴心。
郭氏就对着她慈爱的笑了笑:“今日起来时感觉好多了,想必明日就能带你们一起去给祖母请安了。这几朵牡丹是你五姐姐今日送来的。”
“熙和园里的洛阳锦还是你们出生那一年开的最好,往后它们年年开的都好,也就象征着你们姐妹年年都好,我看了心里也安心”
浔柔听就点零头,只了一句:“母亲慈心。”就没再话。
沐柔却有些不屑,道:“母亲这几日养病,事事清闲,还有心情莳花弄草,倒没见瘦。我姨娘除了教养我们姐妹还要打理院里的事,打点父亲出校”
“她这几日倒瘦了些,也时常嚷着精力不济,想找个大夫来看看,只是不敢劳烦母亲。”
这一番话的又刻薄尖酸又隐含炫耀,一面郭氏不行主母之职,不体谅妾室,对妾室的辛劳一味装聋作哑,又炫耀她姨娘得四叔父宠爱。
“打点出斜,若不是夜间歇在她那,又不是正头娘子,哪轮得到她来打点。
沛柔好久没有听见过这样直白的挑衅了,定国公府里哪一个不是人精,哪怕是海柔也只是在宠爱自己的人面前任性而已。
郭氏却对沐柔话中的恶意视而不见,反而对缬草道:“去请我五叔父进府来给姚姨娘看看,若是没病,吃些太平方子也可,从我账上走便是了。”
郭氏的五叔父就是她们平日里的郭大夫,都是给太夫人、柯氏等正头夫人看病的。姚氏不过妾室而已,其实根本不必这样抬举她。
要沛柔,随便请个大夫或是让府里的医婆看看就是了。郭氏究竟是太软弱,还是不愿起冲突?
四叔父爱姚氏不过是爱美色罢了,色衰爱驰的道理谁都懂,她到底是正头太太,过了这几年,姚氏就自然而然的会没有声音,她何必要这样忍让。
如果沛柔没有记错的话,前生郭氏是昭永十五年过世的。双胞胎才刚守完母丧,就又遇到了国丧,所以亲事艰难。
如今只是昭永八年,离她前生去世的日子还有七年。
难道她的身子比前生还差,她自己也有所觉,怕她去后四叔父未续弦时的后院任由姚氏做主,或是续弦出身实在太低无人能压制姚氏,姚氏会对浣声不利吗?
沛柔不想助长沐柔的气焰,便对郭氏笑道:“四叔母您不知道,今日祖母请了郭大夫进府给我母亲看诊,只怕并不得空,若是强行请了来,只怕祖母要怪您不懂事。”
“若是姚姨娘实在觉得身子不适,不如还是请府里的医婆或是通医术的嬷嬷们看看。”
“四叔母您这几日身子不好,姚姨娘既然掌了四房的中馈,想必在你们四房也算个人物。祖母身边的季妈妈就懂医术,就破格请她来看看好了。”
若是请了太夫人身边的人,那姚氏的名字也算是在太夫人那里挂上号了。
浔柔也觉得不妥,道:“姨娘只是这几日没有睡好罢了,所以才瞧着有些瘦了。也并不是理事太累的缘故,哪里就用的着请五叔祖父过来看了。”
“只拣着平日里常吃的药丸子吃几贴就好了。母亲平日里也常有赏赐,并没有短的。”
又关心的问沛柔:“大伯母这几日身子不爽利么?”
沛柔不意一直在她眼中沉默少言、八风吹不动的浔柔居然能出这么通情达理的话来。
而且称呼郭大夫为“五叔祖父”,是为显亲厚顺着郭氏叫的,倒是她看了这个妹妹。
她又看了沐柔一眼,见她坐在一边一脸不服气,也就有心再刺一刺她,“也并没有什么的,我母亲怀了孩子,就是没事也巴不得大夫多进府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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