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小落娘子忙收了手去,又羞慌慌道:“青,青郎,你看这万里无云,天光明媚的,想必今晚的月亮应该是十分圆满亮堂呀!”
“晚上的月亮?”
“奴家……心有意今夜与青郎在后花园共赏月观花,青郎莫要推托才是。”小落娘子说完就头一低跑开了。
对对,咱们今晚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嗯嗯,约吗,阿——
“阿什么?”阴旬问我道。
“啊——嚏!”我本该是笑着继续做梦的,却被阴旬问得哆嗦打个喷嚏,也不知道哪些话是我在梦里说的,哪些又被自己当梦话念出来,心里虚的很。
我忙道:“我,我收拾了一下就开船……”
谢天谢地,阴旬没再问我什么,大概他真以为我只打了个喷嚏。
阴旬他们在岸上等。我正急急忙忙收拾干净被自己弄得乱七八糟的船面,又抬头看一眼阿青,发现他正面向我这边,好像也在看我,手上便飞快关上那册翻了大半的才子佳人话本。
老脸一红……
Part 5
“阴旬,你知道忘川河这几天怎么了吗?河底亮亮透透的,连水魅都躲个没影。”我问道。
“这是因为冥界五十年一度的放灯日快到了,就是每年人间在鬼节放出的灯通过忘川河升入冥界的日子。”阴旬解释道。
我问道:“每年一回的鬼节,为什么到冥界就成五十年一回?”
“方便管理,并且集中在一起看的话也壮观。”阴旬道。
“灯是什么样子的?”
“那就要看鬼魂们留在阳世的亲人给他们放的是什么样的灯,流水的花灯,升空的长明灯……各式各样的都有。”阴旬道。
“我们鬼差有没有啊?”我道,拿起一块花蜜干往嘴里塞。
阴旬道:“我刚来的第一个放灯节曾收到过几盏,到后面就再也没有了,不过每次放灯节都还是会来忘川河走一走,也不知道为什么。你刚来,或许有呢。”
“那么多灯,我怎么知道有没有自己的?”我问道。
阴旬坐在船里,倚在忘川特有的暮色中,他的目光落在莹光外透的河水上,道:“如果有你的灯,你会听见——那个为你放灯的人,叫一声你在阳世的名字。”
他在我摆起的小木桌上拿起一块甜甜的花蜜干,吃完便起身,要离开我的船。
我叫住他,道“现在河底已经能看得出几盏灯影了,你不留下来看吗?”
阴旬道:“我早就不记自己在阳世叫什么,算了。”
他背向我挥下手,留个远去的影子。
Part 6
暮色转夜,而灯,一盏盏地升起来了呢。
我看着一盏鹅黄色的长明灯从面前升起,慢慢从一团,变成一盏,再变成遥远的一个点,再和许许多多明亮的小点汇在一起,也难怪会听其他鬼差说起过,在忘川河有时能看到星星。
水光泻玉,碎碎彩华,一盏盏花灯开在河面上。我把船撑到彼岸花盛开的岸边,对那白衣家伙喊道:“你是不是也是第一次过放灯日啊,你来这里多久啦——?“
然而他并不理我,只仰头看满天点星的长明灯。
我又把船绕回来,落在河面上潋滟花灯便随着曲态玲拢的水波摇着灯心给我让路,一盏盏流光轻盈,与水里朦胧的灯影相交辉映,轻轻缓缓幻出的光影明灭的粼粼,宛如梦境来。
有一盏长明灯费力地脱出水面,极缓慢地上升,它离我很近,边角上写着三个字:龙晓泯。
这个是魂魄的名字还是鬼差的名字呢?
我停下篙蹲下身子将它托了托。
“慢慢飞吧。”我道。
Part 7
“从前的日子都很慢,阴灵鬼怪都来得慢,忘川引渡,我一个人……”我站在船头引吭高歌,动情地唱着,唱得忘川河的水都起了几个滚滚。
阿青站在花丛里看着我,不动,看来丝毫没有被我美妙的歌声打动。
“喂,”我道,“给点面子好吧,作为我唯一唯一的听众,不用你喝彩鼓个掌总可以吧。”
阿青向我略略点头,白袖之下的手轻轻拍起。
随及一股红色风暴冲得我脑袋发蒙,,,
好多......花花......
“啊一一嘘嚔!”我从一船的彼岸花里爬出来,头上的花花粉粉都能开胭脂坊来卖了。
我向他举起大拇指,道:“兄弟,实在人。”
接下来的一个月我都是背对着阿青在船上坐着。
“额发粉果敏滴!“我肿着脸默默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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