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年夜饭,陈庭归和谈文渊在暖阁里下棋。
“春闱过后,敬堂是想留在燕京,还是外放历练几年?”陈庭归落下一颗白子,随意问道。
因着喝了些酒,他眉眼微醺,透出几分慵懒之意,不像平日里那般清冷。
谈文渊顿了顿,恭敬回答:“敬堂想先去地方上先学些处理实务和人情处事的经验。”
陈庭归点点头,又道:“可有想去的地方?”
谈文渊想了想:“学生哪里皆可去得。”
能分去富庶之地自然是美差一件,但他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又想学些真本事,也不惧那险恶穷苦的地方。
只不过前提是他得在春闱中榜上有名才行,不过两人似乎都没觉得这是个问题。
一盘棋下到月上中天的时候才结束,刘老汉年纪大了又喝了点酒,早被陈庭归唤人扶回房睡了。外面响起了隆隆的鞭炮声,此起彼伏,家家户户都在迎接新一年的到来。
明月皎皎高悬夜空,谈文渊情不自禁想起故去的亲人,一时有些惆怅。待得热闹渐歇,他便告了退。
屋子里人都遣了下去,陈庭归负手在窗前静立了片刻,然后去了供奉着周荣兰牌位的隔间。
周荣兰嫁到陈家不久丈夫就接了那小妾进门,自此便没过过一天舒心日子,以至于不到二十五岁便香消玉殒。如今这世上与她还有关系的,也只有这个牌位了。
陈庭归捻了一炷香点上,三拜过后插在了香炉里。随后他推开供案边的墙壁,跨进了一扇极窄的小门。
门内是一间古旧的祠堂,是这府邸的前主人镇国大将军供奉祖先的地方。陈庭归住进府里之后,将这里改建成了桑轩,这祠堂却原封不动留了下来,当年抄家留下的遍地狼藉还在原地。
就着一块破旧的蒲团盘膝坐下,澄净月光透过纱窗落在他身上,将他的眉宇映照得越发清冷寂静。他在这布满灰尘的室内坐了一夜,直到晨光破晓,才睁开眼。掸了掸衣袍起身走了出来,将那一年只打开一回的小门再次合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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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官员们还要入朝给皇上拜年,之后便可以彻底放松几天。杭家在燕京无甚亲友,两家姻亲和上司家走完便彻底闲了下来,一家人去了郊外的庄子上游玩。
这日用完早膳,杭久新与杭瑞景便亲自去走访几家佃户,了解一下去年年景,看看有没有什么困难之处。杭云素与杭云初结伴从金氏屋子里出来,一同去了宅子后一处长廊里坐了会。
长廊正对一方荷塘,是庄子上用来种藕的。夏日莲叶田田景色优美,不过这个时节是光秃秃没什么看头的,唯有些野鸭野鸟不时经过,添了些生趣;以及视野开阔,是燕京大宅里难见的安静悠远。
两人瞧着眼前这景致,一时都没说话,各自想起了不同的心事。
丫环们在一旁摆好红泥小炉,等水开了沏好茶,递给了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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