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早餐后,南月寒果然又回去睡了。
“发烧了,温度这么高。”司空云摸了摸南月寒的额头。
“没发烧,我体温一直高。”南月寒道:“别动了,睡觉,很累的,没事别叫我。”
南月寒声音越来越低,司空云很是担心。
“去叫太医”司空云对司空浩道,司空浩点头刚要走。
“别折腾了,我真的很好,只是你再不让我睡觉,我就要挂了,对了,没有天大的事情,千万不要让人打扰我,头疼。”疼的她简直想把脑袋摘下来。
“你睡吧。”司空云心疼道。自己也跟着南月寒睡着。
睡的迷迷糊糊,被推门声惊醒,南月寒火大的坐起来。
来人却比她更凶猛,一把扯开她的被子,将她从床上脱下来,南月寒已经傻眼了,屋内跟进来的众人更加傻眼了。
直到摔在冰冷的地板上,南月寒才反应过来,从地上爬起来冷冷道:“花尽欢,你发什么疯?”胸口竟然有点疼,全身都无力,有点站不住。
蓝御赶紧过来扶住她,花尽欢一双眼睛都冒火了,一把推开蓝御,蓝御一心护着南月寒,猝不及防被他推的撞到桌子上,疼的嘶了一声。
南月寒飞扑过去:“伤到哪里了,我看看。”
“没事,没事。”蓝御赶紧息事宁人:“你们别吵了,这还是在水族呢。”
“你闭嘴。”花尽欢气势汹汹的指着蓝御:“我最讨厌你这副善良大度的样子了,你不装会死啊。”
“你才闭嘴。”南月寒胸口剧烈起伏,按了按突突直跳的额头:“现在,马上出去,滚。”
“我凭什么滚,南月寒,你说说,昨晚上和司空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累成这样,我对你的好你看不见吗?以前是蓝御那个小贱人,现在是司空云,你从来都看不见我,我恨你。”
“你。”南月寒听蓝御被花尽欢骂小贱人,万千情绪涌上来,捂着胸口,脸色阴沉:“你闭嘴,你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一点风度都没有,口口声声小贱人,和大街上那些骂街的泼夫有什么两样。还有,我做什么事,见的了人见不了人,需不着你管,现在,立刻从我眼前消失,来人呐,人呢,都死了,给本公主进来把这泼夫拉下去。”
“人,你的人早就被我调走了,不必喊人了,今日我就是来找你算账的。”花尽欢冷笑道。
“算账,你倒是说说。”南月寒勉强靠在桌角,脸色苍白难看,紧紧揪着胸前的衣衫。
“别吵了,别吵了,花尽欢你是疯了吗?她是南月寒,是你最爱的南月寒啊。”蓝御急的大叫。
南月寒甩开蓝御的手,眼睛直直的盯着花尽欢:“说,要算什么帐,今日一起算清楚。”
“你说算什么帐,你凭什么这样对我,你说我是个泼夫,怎么不看看你自己,全身上下哪里有一点女人样,无能懦弱,整日跟个废人一样躺在床上只知道睡觉,除了这个你还会做什么。”花尽欢道。
“我无能吗?”南月寒危险的眯起眼睛,忍不住冲过去揪住花尽欢的领子。花尽欢一把推开她,南月寒碰到桌子上,桌上的茶杯茶壶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从我跟着你开始,你给过我什么了,你出去看看,别的女人都在做什么,就连大街上那些挑粪的都比你有能耐,最起码他们是靠着自己的双手赚钱的,而你呢,除了一张好看的脸,你有什么可取之处,整日里泡在自己的世界里醉生梦死,对身边的人不闻不问,美丽的男人都不能够提起你的兴趣,你还不够没用吗?”
南月寒眯起眼睛哈哈大笑,那笑却比哭都难看,直到笑的眼泪都掉下来:“这就是你眼里的我,没错啊,我就是个废人,不光如此,我身上还有一堆毛病,你是现在才知道吗?”这一辈子就算了,她不由得想到前世,她自被生下来就虚弱,从有记忆以来就不停的生病,难受,父母不管她,她受人排挤的艰难的在奶奶身边长大,没学多少东西就开始一个人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养活自己,受了多少罪,遭了多少难,直到现在,她以为终于有人爱她了,不为她的努力,不为她身上的光环,只为她自己,可是今日这一切,多可笑,多可笑啊。
“好,好。”花尽欢咬牙切齿道:“我早知道你没有担当,是我妄想了。”
“我没有担当,我没用,那你去找个有用的啊,你给我滚,滚,我再也不想看见你。”南月寒指着门口大喊道,眼前一阵黑一阵红。直到此刻,她还按耐着自己没有破口大骂,没有动手打人,她已经够丢人了,不想再让自己说出什么没有风度的话,她要维持自己最后一丝尊严。
失望,心痛,愤怒交织在心上,心很疼,很疼很疼,疼的牵累的她全身都疼,和前世那个她痛恨的,厌恶的虚弱的身体状况很像,随时会倒下去。可是骂她的人,看不起她的人,是她爱的人啊,要是换了旁人,她绝对要将他扒皮拆骨,可是是他,不为他,就当成全自己爱过他的那一颗心。
心剧烈的跳动着,不停有冉冉的鲜血冒出来,冲破她的心房,手指捏的血顺着掌心往下流,可她偏偏在人前撑着不肯示弱,头疼,手疼,心疼,哪里都疼:“滚,你给我滚,滚……”
花尽欢作势往外走,南月寒再也忍不住,血哗哗的从她口鼻里面爬出来,黑红黑红的,隐隐冒着寒气,而南月寒已经躺在蓝御臂弯人事不清。
“大夫,快进来。”花尽欢大喊一声,冲过去将南月寒抱在怀里。
“哎。”一中年太医背着药箱进来,先是打量了一圈地上的那滩血,然后给南月寒开始把脉。
“坏了,坏了。”大夫脸色大变:“虽然将公主闷在胸口的瘀血逼了出来,可是她现在却没有求生欲了。”
“你说什么,赶紧想办法啊。”花尽欢脸色大变,今日的一切,都是这个大胆的太医想出来的办法,让他激怒南月寒,逼出她藏在胸口的瘀血,可是现在,她……
“你说什么,她活不了了,她活不了了。”蓝御推开花尽欢紧紧的抱着南月寒,她的嘴角还在溢出鲜血,他心碎的一边喃喃一边用衣袖给她擦拭:“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
“花尽欢,你到底做了什么?”水波等人冲上去,一张张充血的眼睛紧盯着花尽欢那张失魂落魄的脸。
“不可能,不可能。”花尽欢神志癫狂,发疯似的摇头:“不会的,不会的,月寒,月寒,醒醒,醒醒,我不是有意的,我不是想说那些话的,不是的不是的,你醒来啊。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吗?我每日每夜忍着孤单寂寞远远的看着你,看着你在别人怀里幸福的模样,这就够了,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用一把刀子将自己的心挖出来给你看看,上面全都是南月寒,你醒醒啊,我都是气你的,不管你有用没用,不管你做什么,在我心里,你都是最美好的,你醒来啊。”
可惜,南月寒什么也听不见。
“你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她听不见了。”安非羽扯着花尽欢的衣服,一双漂亮的眼睛充血:“你将她还给我,还给我,你痛苦,我呢,就不难过吗,可是现在,我连远远看她的机会都被你剥夺了,你这个恶魔,我要杀了你。”
“别吵了,别吵了,再吵都滚出去。”司空云大喊道。
“快,快,将殿下放在床上,我现在刺激她的穴道,看看能不能将人救回来。”
听见有一丝希望,众人瞬间活了过来,大夫拿出一根根银针扎在南月寒的手指和脚趾指尖,看的众人心疼不已。直到手脚扎满了针。
南月寒晕晕乎乎的飘荡着,一个小小婴儿出生了,是个女孩,她的母亲很失望,她正在哇哇大哭,一个女人不耐烦的厌恶道:“再哭挖个坑把你埋了。”可是,这个女人是她的母亲啊。
小孩子慢慢长大了,大概一岁的样子,冰天雪地里,她穿的不是很厚,脚上没有鞋袜,女人将她扔在地上,转身走了。
火海里,她凄厉的哭喊着,身上已经被烧伤了,有没有人救她,有没有人救她。
“我就不是你妈,你是个野种。”
“就该挖个坑把你埋了。”
“你来干什么,谁让你来的。”
“你不是我女儿,咱两是仇人。”
“别上学了,反正也学得不好,白白浪费钱。”
“没有高学历,没有一技之长,我能做什么。”
“活着,到底为什么。”
“这个世界上还有爱我的人。我还有希望。”
南月寒痛的大叫一声,醒了过来。
“醒了,醒了。”大夫擦了擦冷汗,她的脑袋总算保住了。
“寒,寒……”
十指连心,这桶,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受的了的。
“寒……”
“寒……”
……
南月寒很想抽自己一巴掌,看看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一抬手,全是明晃晃的银针:“手很疼的,能不能先把针拔出来。”
“好,大夫,赶紧过来。”
“大夫,动作快点。”南月寒嘴里咬着一块布。
一根一根的针被拔出来,南月寒看着站了一屋子的男男女女,母皇父君水族女皇凤君,唐幻,还有好久不见的莫涟漪,师傅,和姐姐,一个不少:“现在闹完了,可以让我休息了吗?”
“睡吧,睡吧。”蓝御心疼的将她抱在怀里,再也不愿放手。
众人虽出去了,却没有走远,全站在隔间,花尽欢则一直在隔间跪着,跪的腿都麻了,他却没有一点反应。
南月寒却并没有睡:“没有人为难花尽欢吧。”
“你都这样了,谁顾得上他。”蓝御道。
“那就好。”南月寒道:“将他送回去吧,你亲自去办这件事,不要让人伤害他。”
“送回去,你什么意思。”蓝御道。
隔间众人都心照不宣的静听,花尽欢紧紧的咬着嘴唇,都快要咬出血了。
“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南月寒道:“送回他生长的那个地方,至于我是怎么病的,不要告诉任何人,你去告诫司空云他们,千万不要说我是被花尽欢气成那样的,否则,我父君母皇还有姐姐师傅,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他将你差点气死,你就这么放过他。”蓝御酸酸道:“一醒来,就先考虑他的安危。”
南月寒边摇头边苦笑:“就当为了成全我那颗爱过他的心,我以为我会恨他,可是当我从生死边缘回来时,我才知道,我还是不想他受一点伤害。”
花尽欢心里又苦又甜,果然,她还是爱她的。
“其实他说的没错,我也清楚的知道自己有多么糟糕,我没有忧国忧民的情怀,更没有高洁的品行,你们都是有正常需求的男人,我满足不了你们,是个人面对这样的我都会发疯,都会厌恶,今日是花尽欢,时间长了,你们迟早会对我失望。我会慢慢等着那一天的到来,享受这个上天赐予我的漫长又痛苦的生命。”南月寒的声音低沉清冷,语气都没有太大起伏,放佛在说着别人的事情,却将所有人的心紧紧的揪起来。
“寒,我永远不会厌恶你。”蓝御心疼道:“你不要这样想,你的身上还是有很多优点的。”
“即便连我自己都不会喜欢这样的我,可是我从来没打算改变。去吧,将他送走吧。”南月寒淡淡道。她还不能死,她答应水族女皇的事情还没有做,这个世界还有那相似的希望,她怎么能死呢。
蓝御一走,南月寒就绷不住那副淡漠的表情,她抬手看着自己的手,血一滴滴往下掉,她冷笑着语气阴沉:“花尽欢,你说的一点也没错,我是对美丽的男人没兴趣。”因为在我眼里,那一张张美丽的皮囊下都是不可告人的恶毒心肠,在我面前献媚的,不是因为我这张脸,就是因为我这公主的身份,以前她也试图享受过,想做个浪荡女,叫了一群的舞姬,看着他们娇羞着一张脸在她面前搔首弄姿,她只感到一阵阵厌恶。这个世界上的繁华,在她眼里,都是假象。
月君一颗心都提了起来,看向自己的夫君:“这什么意思,什么叫对美丽的男人没有兴趣。”
一挥手,将神色各异的众人都叫了出去,包括跪在地上的花尽欢。
“完了完了,怎么办,打小我就觉得我女儿不正常,怎么办啊。”南谨之急的脸都白了。
“冷静冷静。”月君赶紧安抚她:“我们是不是听岔了,或许,女儿不是那个意思,她可是清清楚楚的说自己是爱花尽欢的。”
“爱是一回事,有兴趣是另外一回事。”南谨之道。
“你乱讲什么,有谁会对自己爱的人没有兴趣。”月君道。
“那你说,怎么办。”南谨之道。
“让人去试探,先去男的,再去,再去女的。”月君艰难道。
“你这什么法子,不行。”南谨之道:“好歹她现在喜欢的还是男的,要是真的点破了让她发觉自己喜欢女人,那怎么办。”
“早就点破了好吗,唐幻和莫涟漪不是早就点破了,也没见她怎么着,是不是。”月君道。
唐幻一脸平静,莫涟漪有点不好意思。
“那到底是怎样嘛,女儿的心思也太难猜了,你说怎么办。”南谨之道。
“各位。”蓝御实在忍无可忍出声道:“月寒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你们不要胡乱猜忌。”蓝御道:“月寒只是性子淡漠,只爱世间真情,对其他一切事物都没有兴趣罢了,非是你们所想的那样。”
“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像月寒了,连说话都学她的语气。”安非羽小声对蓝御道。南月寒偶尔会无意之间说一些他们没有听过的词,别人说不是,她就说非是,说有的词也有种奇异的调子,很好听,不是一般人学得来的,刚开始以为是地方口音,可是道灵族这么久,发现并不是,也只有她一个人会这么说。
蓝御淡笑道:“迟早,我会活成她的样子。”
“你很了解我的女儿嘛。”月君笑道。
“是呀。”蓝御道:“月寒说过,我是她的影子。”
“影子,你不生气吗?”南谨之问道。
“为什么生气。”蓝御不可置信,他高兴死了好不好,生气?不存在的。
“做一个人的影子,很开心吗?”唐幻道,要是有人说自己是她的影子,她绝对不会让对方好过。
“你不会懂的。”蓝御也不解释,没有那种心灵相惜的感觉,怎么会懂他想表达的意思呢。
“看来,你确实是越来越像月寒了。”唐幻摇了摇头,嘀咕道:“跟月寒一样怪怪的,整天都是,你不会懂的,一副高深莫测我们都是凡人无法交流的样子,一样的讨厌。”
“很讨厌吗?”蓝御道。
唐幻翻了个白眼,点头:“非常讨厌。”
“讨厌就讨厌吧,你讨厌我我无所谓,你越是讨厌她,我越高兴。”蓝御无所谓道。
唐幻啧了一声:“就是这语气,大家都听听,像不像,是不是很讨厌。一副你讨厌我我无所谓的鬼样子,让人看着就火大。”
“都够了,跑题了。”月君道:“蓝御,那你说,应该如何?”
“不如何。”蓝御摇头道:“日子就这么过。”
“你,你怎么这么想。”月君道。
“你们怎么想。”南月寒看向司空云他们。
“我不知道。”安非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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