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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闹。”南月寒揉揉额头:“蓝御,替我按按。”

“蓝御蓝御,他就这么能干。”花尽欢大声道。

“我去外面透透气。”马车被叫停,南月寒下了马车,也不愿去师傅他们的马车,骑上马。

“这下你满意了。”蓝御冷冷的看着花尽欢:“她身体还难受着,你就是这么爱她的。”

“还不都是因为你。”花尽欢不甘示弱。

“你心中只有你自己,说什么爱她,你根本不懂她,你只爱那个光芒万丈的她,可是她也是人,为什么要给她那么大压力,为什么对她期望那么高,她明明已经那么低调,将自己装成软糯的废物。为什么处处与我为难,你以为我好欺负吗?你以为她好欺负吗?你不过仗着她爱你,你可知道她有一点点难过,我就心如刀割。”蓝御眼神越来越冷。

花尽欢眼睛简直要冒出火花:“你凭什么说我不懂她,我不过想要她多爱我一点,你凭什么,你凭什么抢走她所有的视线,凭什么她心里装的都是你,我那么爱她,我才是她最爱的人,可是我们之间不过出了点小问题,你就趁虚而入,夺人所爱,你这小人。”

“趁虚而入,夺人所爱,就凭你,你只会争风吃醋,你只会让她心烦,你只会计算得到她多少爱,你知道她那些年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吗?你知道她什么都不在乎吗?什么皇权江山,钱财欲望,还有你这张引以为傲的脸,在她眼里,都是狗屁。”

“过的什么日子,我现在还要从你口中得知,这一切还不是拜你所赐。”

“你不愿知道,我就不说了。”蓝御冷哼一声。

马车内众人面面相觑,唯独司空云静坐如山,司空浩胆子小,更是缩到角落里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你说。”偏偏花尽欢就是想知道。

“我不说。”蓝御冷哼一声,要掀开帘子。

“你不准出去。”花尽欢狠狠推开他:“你又想去找她,我去,你不许去。”

“我不过是因为不想月寒为难,才处处忍让你,你真以为我怕你啊。”蓝御猝不及防被推倒,爬起来怒声道。

“说我这张脸在月寒眼里不怎么样,你把面具摘下来,让大家看看你是什么天仙。”

“只有月寒才能看我的脸。”

“我就要看。”花尽欢伸手去摘他面具。

南月寒偏头躲开,两人在马车内竟然交起手来,越打越狠,嘭的一声,马车四分五裂,两人撕扯着摔在地上,其他人被殃及,扑了一脸的灰。蓝御看准了给花尽欢狠狠一圈。花尽欢亦不是好惹的,两人竟然在地上扭打起来。

跟车的侍卫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纷纷不知如何是好,月迟和南弦,唐幻还有莫涟漪赶紧出来,月迟道:“在做什么,住手。”

眼看着两人听不见似的,月迟道:“来人,上前拉开他们。”

“都不许去。”南月寒怒声道,众人很少听见她这么怒气冲冲的,南月寒冷冷道:“打,往死里打,打死一个少一个,打死两个少一双,都狠狠的打,死了我就清净了。”

她这么一说,两人反而停了下来,满眼委屈的看着她,蓝御委屈,又不是他要动手的。

南月寒冷冷看了两人一眼,打马朝前飞奔而去,竟无一人追的上,只留下一抹淡黄色的影子。

南月寒感觉累,非常的累,多少年了,她过的从来都不是自己想要的日子,总是在追逐,总是被逼无奈,总是在隐忍,总是很痛苦。

为什么?为什么?到底为什么?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南月寒不禁自嘲的轻笑出声,她好累,好累。

月迟的眼睛像刀子一样盯着蓝御和花尽欢,咬牙切齿道:“我真想将你们千刀万剐,我精心呵护捧在手心里的公主,就是让你们这么糟蹋的吗?”因为他们,她再也不能像从前一样肆意靠近她,将她抱在怀里,她隐忍着心里那份渴望,几乎快要绝望,可是他们呢,都做了什么?

“陛下,快追上公主殿下吧。”侍卫首领道。

月迟冷冷看了一眼蓝御和花尽欢,骑马追去。

南月寒的马慢了下来,事实上,她已经没有力气驾驭那匹马了,眼前恍恍惚惚冒着白光,身体使不上力气,头又晕又疼,身上冒出虚汗,心口也压抑的难受,终于,她眼前一黑,从马上划了下去,躺在地上,意识全无。

不知过去了多久,她脚下踩空,陡然从高空落下,却猛地翻身坐起,手抚上额头,很是无奈。

“寒,好点了吗?”蓝御关心道。

“没事。”南月寒轻声道:“过来,让我靠一下。”

“你们伤的严重吗?”

“没事,我们不过平时窝着火气,都有分寸。”

蓝御乖巧的坐在床边,南月寒将脸埋在他怀里,嗅着他身上熟悉的香味,他轻拍着南月寒的肩膀。

“是我不好,不该和花尽欢赌气的。”蓝御道:“你不要生气了。”

花尽欢等人拿着药站在门口,却没人推开门。众人脸色各异。

“不怨你。”南月寒道。花尽欢脸色更加阴沉,不怪蓝御,怪他吗?

“归根结底,是我不好。”她轻声道:“你们都是难得的男子,要不是我招惹你们,你们也许不会像现在这样,惶惶不可终日。”

“寒,你这样说,是要我心痛而死吗?我这一生,最感激上苍的,就是让我遇到你,没有你,我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蓝御将怀里的人拥紧。

“我很讨厌这样的自己,不够宽忍,更不够果决。”如果她能自私一点,只顾自己就好了,也不会为他们难过,如果她多为他们想一点,也不会如此为难自己。

“你知道你有多让人担心吗?太医说你忽悲忽喜,长久郁结于心,五脏虚损。”蓝御心疼道。

“养养就好了,不大妨碍的。”南月寒道。

“寒,你真的更偏爱我,才让我留在你身边吗?”蓝御问道。

“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本就是我对不起你们,难道要我在你面前说更爱你,在花尽欢面前说更爱他吗?”南月寒苦笑道:“你知道我将什么交给他们两个了吗?那是我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是我这十几年来作为南月寒最大的底气,那是一股可怕到可以翻覆这个世道的力量,无束阁人才济济,有无数财富珍宝,我从来不相信任何人,一直亲自掌握并隐藏着这一切。你知道今日我将之交托给他们意味着什么吗?或许,从一开始,我就是错的。”

花尽欢手指紧紧的捏着,用力到指尖隐隐发白,牙齿都咬的咯咯作响,说不出来是个什么滋味。

“他们有理想,有抱负,有属于自己的骄傲,他们本就是人上人。你知道我用了多大的勇气才将那两条链子交给他们吗?我从来都不敢赌,因为我怕输。我以为,他们会知道我的心意,我以为他们会欣喜若狂,呵呵。”南月寒摇头轻叹。

“寒。”蓝御将她抱在怀里,不知该如何安慰。

“你放心好了,正所谓,凡事过犹不及,有果必有因。以前我硬生生逼着自己清心寡欲,我从不沉溺于任何美好的事物,不对任何人任何事投入过多的感情,不贪恋温柔。以前我以为阿欢伤害了姐姐,我就对他虚与委蛇,情意绵绵,一步步将他拉入地狱,让他煎熬,让他尝尽痛苦,如此才能解我心头之恨,可我自己却能抽身而退。现如今,不过自食苦果罢了。”

门外众人听着,心里不知是何滋味,南月寒啊南月寒,你真是太可怕了。原来,她从来不对任何人用真心。

南月寒声音低沉,又带着一丝恶毒的冰凉,和她平日温柔糯软的声线截然不同:“曾经为达目的,我什么肮脏恶心的事情都能吞的下去,我有时候真的很想毁了司空浩,看见他那双干净的,炙热的,裹着毫不掩饰的爱慕的眼睛,我就想将他弄脏。每次他小心翼翼又真诚的将他整颗心捧在我面前,我既享受又痛苦。享受被他全心全意爱慕的感觉,享受他曾经对我不屑一顾,如今整颗心挂在我身上,任由我拿捏,我要他痛他就痛,我要他快乐他就快乐。痛苦的是,我以前也像他一样单纯,可是我再也回不去了,他的存在时时刻刻都能提醒我,我的双手沾满了血腥,怎么都洗不干净。”

“那安逸呢?他也很干净。”

“他不同,他是只属于南月寒的干净,他的温柔,就像一阵轻风,总是能抚慰我的心,能包容我的恶毒,算计,虚伪,冷酷。”

“去拿药来,我不能带着病容去见母皇父君。”南月寒忽然微笑道,看蓝御出去,面上恢复了一贯的镇定。自己起身换上衣服,将头发随意扎起来。

喝了药,就马不停蹄的继续赶路,只不过,这次她自己一个人坐在马车里。

“后悔了吗?”司空云冷冷的看着花尽欢。

“后悔,又能如何?不后悔,又能如何?”花尽欢道:“我费尽心机,用尽手段,不过想让她多爱我一点,多看我几眼,却不想将她越推越远,她不知道我有多高兴,收到链子那一刻我高兴的简直快要发疯,可是我必须克制,我还想玩欲擒故纵那一套。”

“南月寒,你为什么不问我,你凭什么这么猜测我的真心,你说我不懂你,可是你懂我吗?”花尽欢心痛道。

“你说,她会恨我吗?”

“她不会,她只会恨自己。”蓝御摇头道:“我向你道歉。”

“你为什么和我道歉,你不觉得你和月寒变得越来越像,隐忍压抑,你凭什么道歉,你做错了吗?我讨厌死了你们这样的性子。”花尽欢怒声道。

“你真是不可理喻。”蓝御道。

“你们怎么这么蠢。”司空云忍不住了。蓝御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快的抓都抓不住。

“月寒心思隐藏极深,怎么说出对自己如此不利的话来,浩儿,此刻,你是怎么想的。”

“我既心痛,又不舍,可是纵使她心机多深,纵使她永远不会对我有一丝真心,只要她愿意骗我,纵使是虚伪的温柔,我也愿意。”司空浩坚定道。

“你呢?”司空云看向花尽欢。

“我忍不了。”花尽欢眯了眯眼睛:“我对她一片真心,怎么能忍受她误解我的真心,她是爱我的,我不相信她对我无一丝真心。”

“蓝御,你怎么看?”司空云道。

“什么怎么看?”蓝御撇了撇嘴。

“装腔作势。”司空云道。

“到底怎么回事,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呢。”安非羽一脸迷糊。

“亏你还是当初当过贵君算计过南月寒的人,真是笨的够可以。”司空云翻了个白眼。

“一切不都在她的算计之内吗?我那点小把戏,她一眼就看透了。”安非羽苦笑。

“意思就是,她是演戏给你们看的,专门抹黑自己,想必她又要做什么我们意想不到的动作了吧。”司空云高深莫测道。

“你是说……”花尽欢道:“原来如此,寒那么聪明,怎么可能不懂我的心意。”

“可是,你为什么要替她解释,趁此机会,让我们与她离心,不是更好吗?”花尽欢道。

“你以为我想帮你们。”司空云翻了个白眼,愤愤道:“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如今她行事如此如此偏激,剑走偏锋,就是存了心让我们对她失望,我只怕有朝一日,我们都离开她了,她想起来时,虽不后悔,但会心痛。”

“你果真是睿智啊。”花尽欢道。

“我不过身在局外,看的比较清楚罢了。”司空云道,南月寒也算是聪明极了,知道一次将他们激走不可能,便挑了两个人,如果说的多了,反而惹人怀疑。

“那我们怎么做。”司空浩问道。

“和平日一样,当作没听到月寒那番话。”司空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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