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咯吱一声打开了,月迟穿着一身鹅黄色常服,身形修长,面容英气美丽,气质优雅,对别人威严淡漠,但她总是对南月寒笑的特别温柔。
“我的公主,这么晚了,怎么没有休息。”她声音优雅婉转,带给人极大的听觉体验。
“师傅不也没有休息吗?”南月寒笑了笑,被她拉着手腕带进去。
“你是有什么事情要对我说吗?”她问道。
“师傅真是厉害,这都能猜到。”南月寒轻笑着赞扬道。
“你这小调皮,你是师傅养大的,师傅怎么可能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月迟点了点她的额头,又用细腻的指尖抚摸着她的脸颊:“我的小寒一离开就是十几年,师傅真的好想你啊。”
“是小寒不好。”南月寒歉疚道:“这么多年来,小寒一个人出去闯荡,却将师傅留在家里守着诺大的灵族,那本是小寒的责任,却全部让师傅承担了。”
“师傅本以为可以一直这么守着我的公主,却不想,再也没有机会了。”
“师傅如何说这样的话。”南月寒道。
“师傅太过杞人忧天,小寒知道,大祸将至,不过师傅不要担心,有什么事情,都有小寒在。”南月寒笑着安慰道。
“我的小寒还这么小,就要承担这么重的责任,是师傅没用,保护不了你。”月迟忍不住将南月寒抱在怀里,她这么瘦弱的肩膀,就要去抗这么重的担子,她如何忍心。
“师傅,从小您就给予小寒所有的爱,在我心死如灰的那几年,是您让我活过来,我对您的爱,是无法言说的,现在既然没办法享受和平和繁华,就让我们勇敢的面对这一切,战胜了,我们所有人都有一个安乐的未来,败了,那我们就一起死,尽人事,听天命。只要把自己想做的事情都做了,也不枉费来这人间走一遭。”
“师傅什么都不怕,师傅只是怕,再也见不到你。”
“我们会永远将对方放在心里,就算小寒死了,也活在师傅心里。”南月寒安慰道。
“小寒,师傅不会让你死在师傅前面。”月迟急声道。
“师傅相信小寒,小寒武艺高强,机智聪明,哪里那么容易死,等这一切结束了,师傅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这是小寒给师傅的承诺吗?”月迟问道。
“是。”南月寒愣了愣,才反应过来。
“今晚,你陪陪师傅吧,就像那些年一样,我们一起睡好吗?”月迟道。
“好。”南月寒应了一声。月迟开心的笑了,已经有多少年,她没有和月寒一起这么亲密了,她虽回来了,可带了一群男人,她完全没有机会靠近她。
房间内烛火微微晃动,南月寒侧身躺着,月迟半倚着身子轻拍着南月寒的肩膀。一下又一下,南月寒道:“师傅,小寒长大了,不用人哄着睡觉了,您一直拍,胳膊会难受的。”实则是她早就习惯了,这么拍着她反而睡不着。
房间内渐渐静下来,南月寒心中一有事,就会睡不安稳,好几辈子的记忆在她头脑中翻搅,扰的她不得安眠,一会是渐渐离她越来越远的父君母皇,一会是狠心绝情的爸爸妈妈,一会是无奈叹气的奶奶,一会是她加入暗卫营参加训练,随时随地都可能丢掉性命的惶恐。
晚上没睡好,早上起的很早,免得让人知道她在师傅这里,起来用冷水洗了脸,勉强打起精神去吃早餐。有一下没一下的搅着碗里的粥。
“小寒,你脸色不太好,是没睡好吗?”南弦担心道。
“没事。”南月寒勉强笑了笑,她快速喝完粥,坐在一边饮茶,整个人没什么精神,最重要的是她头疼的毛病又犯了。
“小寒,我们找个大夫看一下,在此处休息两天再走吧。”南弦道。
“不必了姐姐,我就是没睡好,一会再马车上补补眠就好了。”南月寒摇了摇头。
“那好吧,你要是真的不舒服一定要看大夫。”
“嗯。”
南月寒靠在车壁上紧闭双眼,司空浩挪过去:“寒,不舒服的话,你靠在我肩膀上吧。”
“不要,你不要打扰我,我自己休息。”
“司空,寒可不稀罕靠在你身上。”花尽欢在一边酸溜溜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南月寒睁开眼睛。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你心知肚明,你昨晚干什么去了。”花尽欢气冲冲道。
安逸,安非羽,水波,司空浩,司空云,蓝御都看向南月寒,南月寒深吸一口气:“我睡不着,去找唐幻聊了聊,后来在师傅房间歇息。”
“你为什么在她那里休息。”花尽欢不依不饶。
“你小点声音。”南月寒警告的看着他,幸好师傅在另一辆马车,要不然花尽欢不分场合的发起疯,可怎么办。
“好,你说。”
“我不过找师傅聊聊天,后来太晚了就在她那里休息,你想什么呢。”
“你们两个,我就是觉得不正常。”花尽欢道。
“你侮辱我可以,如何怀疑我都可以,但是你不许侮辱我师傅,你不能怀疑到她头上,记住了吗。”南月寒眼神冷漠,花尽欢瞬间被这样的眼神刺伤了,她在她眼里就那么好。
气氛瞬间冰冷起来,其他人都提着心看着这一幕。
“为什么不能怀疑她,你们之间的关系也太亲密了。”花尽欢气的口不择言。
“这世界上,除了亲情,爱情,友情,还有一些超出这些感情之外的感情,那无法用言语形容,我的师傅,她温柔,美丽,在我的眼里,心里,是最圣洁的,就像月光一样温柔。”
“她是你的月光,那我呢,我算什么?”花尽欢忍不住嘶吼。
“我对你,爱你,敬你,宠你,看见你难过痛苦我也会心疼,如果可以,我愿意为你去死。可是有些人是不可以怀疑侮辱的,我的过去很复杂,在我七岁时经历了一场异常惨痛的事情,我虽性命无忧,却生不如死,整日呆呆的躺在床上,可我还有思想,还有意识,我多希望,在那一场灾难中死去的是我。从那以后,是师傅悉心照料我,她喂我吃饭,替我换衣,她抱着我出去玩,她想尽一切办法令我打开心结,她是照进我已经枯竭的只剩下呼吸的生命中的一束光,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
“算了,我不该和你讲这些的,反正,我和师傅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南月寒摇了摇头。
“你从来,都不愿跟我多说半个字,我不懂的,你只会说你不该说。”花尽欢苦笑着。
“我只是不想你太了解我,有时候离得太近了,未必是好事情。”南月寒摇了摇头,她害怕在所有人面前暴露自己的心思,总觉得,把美好的一面表现出来,掩藏自己的狠辣,冷酷,阴沉,这样才能让别人爱她,也许,这就是别人说她虚伪的原因吧。
“好,我不和她计较,我和你计较,你说说,她是月光,那我是什么。”花尽欢忽然转了调子,气呼呼道。
“你,你就是我醋缸,跟谁都能吃上醋。”南月寒笑道。气的花尽欢哼一声转过身子:“你最不喜欢的,就是酸的。”
“是呀,所以,你也该学着懂事一些,这样才能为我分担。”南月寒淡淡道。
花尽欢惊喜的转身:“分担,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要将我的家底交给你们。”南月寒从怀里掏出两条精致樱花链子,递给司空云和花尽欢:“这是我无束阁的信物,见此信物,有如见我,从此以后,就交给你们两个打理了。”
“那你呢。”心中虽然非常高兴她的信任,但是司空云却很不安。
“我当然还是那个乖巧柔弱,不问世事的小公主。”她狡黠的笑了笑。
“又要骗人了。”花尽欢不屑的哼了声。
“我可以不骗人的,你要试试吗?”南月寒威胁道。
“算了,我只是一想到你那样子,有点起鸡皮疙瘩。”花尽欢抖了抖身子。
“所以,滚去打理我交给你的事情,做不好的话,就不要来见我了。”南月寒道。
“你以后都会是那个样子吗?”花尽欢苦着一张脸。
“那才是我啊。”南月寒微笑道。
“可是我还是更喜欢你现在的样子,喜欢你发脾气的样子,喜欢你冷冷的气场,喜欢你高深莫测的样子,喜欢你像一个女人一样,更喜欢威严自持的坐在凤椅上的你,那样的光芒万丈。”
“噗嗤,”南月寒轻笑了笑,却并没有生气:“终于说出你的心里话了,只不过,我再也不能做女皇了。”
“不做就不做吧。”花尽欢道,也免得让他有操不完的心,他摇晃着手中的链子笑了笑:“你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我,不怕我背叛你吗?”
“你要什么,你都可以告诉我,权利,财富,地位,只要你说,我都给你,可是你要是敢背后插我一刀,我会将你扒皮拆骨,吃你的肉,喝你的血。”南月寒声音依旧温柔,却让人不寒而栗。
“这么凶残,不像你啊。”
“你可以试试。”南月寒淡淡的笑了笑。
“那要是我爱上了别人呢。”花尽欢道。
“不可以。”南月寒立刻道,花尽欢心中甜蜜,脸上却若无其事:“为什么不可以,人心难测。”
“好,我答应你,若是真的有那么一日,只要你说,我就放你走,绝不会为难半分。”南月寒垂下眼脸。花尽欢看的生气,一把将她抱在怀里:“有时候你真是傻,那你会祝福我吗。”
“你不如给我一刀来的痛快。”南月寒推开他的肩膀,脸色阴沉。
“我以为你多能忍呢?”花尽欢得意的笑了笑。
“我在你面前,有忍耐的必要吗。”南月寒淡淡道,隐隐有一股威严之势,让人不敢逼视,在外面也就罢了,可是在他们面前,她不想伪装,太累了。
“说的也是。”花尽欢点点头,视线移到她劲瘦的腰上,似笑非笑道:“你这腰带不错,材质特殊,其上镶嵌的宝石我也从未见过,样式古朴又有韧劲,将整个人显得有挺拔俊秀,高贵优雅。只不过细节决定成败,你这腰带可不像一个柔弱之人喜欢的样式。”
“此话不错。”南月寒点点头,将腰带解下来,众人才看到下面还有一条绣着云纹的腰带,这条就普通多了,不过依旧很精致,花尽欢脸上笑容渐渐扩大,南月寒道:“如此,蓝御,将这条腰带系上,从此后,与我寸步不离。”说着将腰带交给了蓝御。
蓝御顺势接过,自然而然系在腰间。
花尽欢脸色瞬间难看,南月寒道:“我这剑就是给了你,你也用不了。”她这腰带内套的,可是明晃晃的软剑,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花尽欢什么心思,其实一个人的性子和她喜欢什么东西,是不大妨碍的,往往软弱的人,喜欢坚强的人。就像她,最不喜欢像自己一样的心思多的,反而喜欢单纯真挚的,就像蓝御一样,一心一意,眼中只有她。
“从此刻开始,大家要称呼我为殿下,明白了吗?”南月寒淡淡道。
“明白。”众人郑重道。
“殿下,喝茶。”安逸给南月寒递上一杯茶。
“我不服。”花尽欢大声道:“我要和蓝御交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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