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子,那群姑子可乐坏了,这是少有的尊荣和体面。
净月庵本不是什么皇家寺庙,竟也能去宫里,跟那些皇家寺庙的僧尼一起念经祈福,当真是皇帝特别赏赐的荣耀。
周尧见此间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在护送完蕊儿公主和一众女尼入宫之后,就先去金吾卫那里将子亲卫交还给了黎将军,又去兵部交卸了差事,这才打算回去歇歇。
可是从昊京到平城,再由平城回到昊京,周尧觉得平白被皇帝当了枪使,完全不知道这一次出行,目的何在?
如果是真的让自己追赶公主,为何又让自己在平城待驾,又派去了定海侯当后手。
自己傻丢丢的一直往前扑,并没有见到公主的踪影,若不是定海侯出面,若不是皇帝早交待了要在平城等着,自己还真的要平彤云关去了。
更或者,自己都要深入乌延国境内了,以自己的速度,这都不算什么,辛苦也不算什么,可是走这一遭,皇帝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若是不能琢磨出上意,以后在这宦海中,怕是很难向上攀升了。
兵书虽然读过不少,可是毕竟少了这种为宦的经验,跟兵部的同僚们,也不能讨论这个问题。
他们多半是按章办事,按序升迁,正常情况下,见到皇帝的机会也不多,不过是在层层的阶梯之下,偶尔一睹颜罢了。
他们不需要揣摩皇帝的心思,只要把顶头上司伺候好了,到了三年大考的时候,能否得到上好的评语,这才是他们的当务之急。
周尧自然而然就想到了一个人,他也许久没去看过他了。
这个时节的昊京,还没有一丝秋要来的迹象。
气闷热的让人绝望,周尧经常有一种错觉,今年的这个夏仿佛永远不会结束似的。
周尧骑着自己的青骢马,这还是刚入花郎社那年在西市买的,那时候的自己还只是一个豪门庶子,并不为人所看重。
这匹青骢马虽然是花了一百两银子,但周尧却没有因为骑了贵马就让人高看一眼。
那时候的他没有功名,也没有父亲的宠爱,只不过在兄弟行里觍颜列了一个位置罢了。
但入了花郎社就不同了,他找到了自己的位置,知道也可以靠自己的努力去挣一些功名。
花郎社里都是不受待见的庶子,大家共同勉励,却也开始有了一些新的气象。
尤其是,华少,那个才能卓然的社长,他为大家的利益奔走,为每一个兄弟的开心而开心,为每一个兄弟的难过而难过。
这个时候,周尧能想到的人也只有华少了。
如果华少不能帮他猜中皇帝的心思,他就只有去青牛观寻那些老道占卜了。
快中午了,骄阳似火,道边的树还不够高,那一点荫凉完全不足以遮蔽上的烈日。
周尧觉得身上燥燥的,不知是气的事儿,还是心里在闹鬼。
他有多久没见到华少了,自从华少出海回来,这一两年,他都很少去找他。
毕竟他已经算是二条司的人了,自己又是外官,别人发现他们往来,终究是不大好的。
不自觉的,他就放慢了步伐,策马缓行,让这见面之前的焦灼,慢慢冷却下来。
这昊京,竟像是一直客居之地,他从未找到过自己该走的路。
即使是今,他依然迷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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