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幼宜一心想着,却不知何时走到了佛堂门口。
早些时候从浣衣局出来时,陆幼宜也路过了这个佛堂,只是没有仔细瞧。如今站在门口,放眼望去,倒令人心神向往,不自觉便宁静了下来。
那佛堂中央坐落着一尊镀金大佛,双眼微阖,面带笑意。大佛的前面是一鼎金香炉,红色的檀香袅袅香气肆意,整个佛堂似梦境一般罩着一层薄纱。落日的余晖洒满堂前,映着佛祖,金灿灿一片,如佛光一样,好看极了。
佛堂里许是没有人,倒是没有说话的声音。
陆幼宜拍了拍脑袋,转过身去,还没走,便听到身后出了动静。
“施主且慢。”
陆幼宜回过头去,瞧见了一个熟悉的面孔。她是记得的,今早路过拐角时,她见到的那个队伍最前面的和尚,便是眼前的这个人。夏初禾说过他的名字,好像是叫……佑意。
“小师傅在叫我?”陆幼宜好奇地指了指自己。
“是。”佑意手里转着那串红豆,缓步走来,“贫僧见施主印堂发红,面带金光,是大喜之意。故而来与施主寒暄几句。”
陆幼宜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印堂发红?”衣袖随着动作滑落下来,那只血菩提镯子便露了出来。余晖斜撒,竟胜血通透。
佑意眉头一皱,“施主这镯子……”
陆幼宜低下头看了看那只镯子,心想这莫不是真的好东西?怎么贺兰崇墨昨日刚问,这佑意今日又问?
“这是一个和尚给我的。”陆幼宜看着佑意,笑道:“怎么了,和小师傅有什么渊源吗?”
佑意眼中闪过一丝通透,随机微笑摇头道:“偶然有过一面之缘罢了。这可是好东西,施主千万要带好。”
陆幼宜无奈地叹了口气,“想摘我也不敢摘啊,摘了就要我的命了。”陆幼宜把那镯子放在阳光下仔细瞧着,突然间好像看见每个血菩提中间都有一个黑点,小小的,再仔细一瞧,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奇怪。”陆幼宜好奇地放下胳膊,一扭头便看着佑意手中的红豆,已经打磨的如水般晶亮,不知不觉开口道:“我还是第一次见红豆佛珠。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小师傅可是有相似却不能见的人?”
话一出口,陆幼宜与佑意都愣了,四目相对,佑意眼中好似闪过什么难言之隐一般。
陆幼宜不好意思地举了个躬,“对不起!”眸里满是歉意,“我这人说话口无遮拦,本就知道你们僧家人断情绝爱,还口出狂言,实在该打!还望小师傅不要放在心上,权当我今日放屁了!”
佑意看着陆幼宜满心愧意,眼中的难言之隐被一抹幽深替代,转而轻微勾了下嘴角,重新转起了手中的红豆,看着天边欲落的红日喃喃道:“爱恨嗔痴,若真如施主所说,说断就断,岂不是贫僧得偿所愿了?施主不必将此事放在心上。贫僧还要为皇上祈福诵经,先行离开了。”
陆幼宜看佑意的背影,佝偻而瘦削,在夕阳的撕扯中落下一个料峭的影子。
红豆缓缓转动,与那浮沉的落日,一同卷入漫无边际的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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