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平公主意犹未尽地坐在辇轿上,裙摆下的双脚不安分地动弹着。
左脚点一下,右脚点一下。
左一下,右一下。一下接着一下。
“禧娘娘,咱们之前真是误会毛娘子了呢。”
“怎么说?”
“别人都说她胃大如斗、蠢笨似牛,可今日我看她,却完全不是啊,见识不凡、谈吐有趣,我喜欢她。”
禧贵嫔逗她:“只是别人说吗?上回的事,你可是亲眼瞧见的。”
坤平回忆了下阿余炸着头发、嘴里还叼了块七返糕的样子,忍不住扑哧一笑,但说辞却完全不同,“唔……贪吃也不算缺点吧,我也贪吃呢。”眼波流转间,瞧出禧贵嫔眼里头的戏谑,反应过来后恼得直拍扶手,“禧娘娘又来笑话我了!当初那桩热闹你也是瞧了的,如今和毛娘子谈笑甚欢的也有你的份,现在反而揶揄起我!”
“好好好,不揶揄你。”
禧贵嫔用团扇遮住嘴笑,“不瞒你说,我也很喜欢这个毛娘子,是个有趣的妙人。”
坤平点头:“足可见传闻不足信。”
两队人马行至一半,迎面遇上盈妃的仪驾。
禧贵嫔和坤平公主本不是约好了来看热闹的,而是听说阿余的事情之后,不约而同地以去盈妃宫里看戏为由,来太液池这假装路过,却不想这么巧,两人遇到了一起。如今热闹看完,戏还要做全套,所以便又顺路一起去往盈妃的永乐殿。结果更没想到的是,半路竟遇上了正主盈妃。
遥遥一见,盈妃帕子轻挥,“哎呦,我这是来迟了?”
“戏唱完了。”禧贵嫔笑得打不住,“回吧,去姐姐那继续听戏。”
“不是说罚了两个时辰嘛?”
“陛下刚下了旨意,改成禁足三日。”
盈妃很是遗憾:“我放着真戏不听,特意赶过来的,结果这还没赶上!”
她可是难得凑一回热闹。
盈妃爱玩,但也仅限于在自己宫里玩,平时很少出来串门,因为谁的宫里也比不上她那热闹又舒坦。
这回肯出来,是因为陛下罚家人子坐树上这事实在太稀罕了!
热闹看不成了,盈妃只好打道回府。
也幸亏宫道宽敞,坤平公主、盈妃和禧贵嫔三人的仪驾并道而行,也不至于太拥挤。
只是略微有点点挤,并且场面十分壮观。
把路过的宫人都给惊道了。
辇轿上,坤平公主绘声绘色地给盈妃讲了一遍自己的所见所闻。
把个盈妃笑得直打跌。
三人说说笑笑地回了永乐殿,听罢折子戏,又一道用了午食。临近傍晚的时候,坤平公主就回去了,倒是禧贵嫔多留了一会儿,这下两人撤去清茶,改上了盈妃酿的红莓酒。她们聊着天、喝着酒,话题不由自主地就又转到了毛有余的身上,“哎,真想邀请这位毛娘子来坐坐。这后宫里,可好久没有过这么有意思的人了。”
禧贵嫔摇着团扇,“我倒是也想呢,可惜……”
可惜这时候走得近了,有拉拢结党之嫌。她和盈妃都不会惹这个麻烦。
最近有多少家人子来投名状,都被拒了。
盈妃转着酒杯:“如今她可有依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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