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下起了细雨,陆夜撑着印有白羽仙鹤的纸伞,行至小湖旁喝酒弹琴。
她行的匆忙,忘了带家中的琴上来,同手下烧火的仙借了一把赏玩。他们嚷嚷着穷,实则是真穷,琴虽是极品,年月太久,琴弦有脱落的迹象。
陆夜只弹了一首曲子,生怕将作古的琴弄坏掉,赔上这月的俸禄。
她兴致正好之时,猛灌了一大口壶中的酒。天穹台的神仙不屑做此等风雅之士,想来是活的久了,生活无趣,渐渐对周围的景致失了兴趣,心底总该归于平静。
陆夜来自花红柳绿的世界,六方让人沉醉不能自拔的景色颇多,从不愁有趣儿的人物,他们厚皮子耐得住冬日的寂寞,对着一只叽叽呱呱的青蛙也能悟出人生道理。
她哥哥爱写字,写的一首好字,却不似文人一般矫情。陆夜承他照料,字画的手艺排在六方前十,矫情二字同她素来搭不上边。
湖上有小舟在飘,陆夜揉了揉眼睛,天穹台竟有这等不合群的神仙,不怕被天意踹两脚丢下去入畜生道吗?
小舟飘的进了,细雨绵绵,打在身上是温柔地味道,她的伞插进泥土里,躲在下面饮酒,固然听着高雅了些,着实坏了周围的风景。
雨水拍在湖面,小舟坐着的人一袭青衣,空气中凉凉的味道同他合一起,令陆夜打了个喷嚏。
她作死地在雨天喝酒,身子骨本就弱,细雨如银针般轻轻刺入她的骨头,头有些微痛。她看见小舟靠岸,下来一位青衣男子,紫色的薄纱上被盖上了外套。
男子眼中似春水荡漾,抱着她像什么珍贵的物件,手下力气重一点就要碎了的样子。
陆夜向里裹了裹男子的外套,半昏半醒地状态,她享受着他的温度,不甚清醒,活在梦里的幻觉。
抱着不知自爱为何物的人,是她刚恢复记忆见一会就分开了,她认定的郎君,柳修公子。
他神域的府宅重建,画稿刚刚临摹完成,弃了同他商议细节的工匠们,打包了行礼赶来天穹台。
他同陆夜出发的时间相近,她运气好遇见了守门的仙使。仙使几十万年工作一次,她运气忒好了点,正正好好碰上了,且获得了进入的资格。
天穹台人少,里面的神仙是世界诞生便存在的,中间死了一些,贪恋六方醉生梦死的生活又跑了一些。每四十万年才进一人,获得仙使给的令牌十分不易。
陆夜进去了,柳修得另寻他法,他在天际绕了三个日头,仙使没等来,同陆城主和青梧女帝碰在一起。
《六方史》中顶顶有名的两位仙帝到场,仙使一点面子也没施舍,陆城主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令牌,塞给柳修。
苍华是曾经天地的主人,洪荒时期的天帝继任后有面见天意的资格,柳修手中的令牌正是他当年得到的。
柳修看了一眼手中的令牌,上头刻的‘苍华’二字化烟消散,他的名字被书了上去,“前辈一手带大陆夜,她应当更需要您。”
陆行舟变出纸笔,书写着字,口中念他从未听过的法诀,花藤缠绕着的大门破云而出,道,“你先进去,以她的脾性不达成目的定是不会出来,好生安抚着。本君和青梧随后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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