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止员有个同胞哥哥叫罗云杉,拜在穆先生门下,与罗止员同是昭穆两位师尊的接班之人,罗止员素来轻渺淡雅,而罗云杉却是个刚直不阿的性子,危言危行惯了的。
祁芙惊道:“难道云杉师兄也会往羽化斋而来?”
昭穆之师中,穆先生借‘穆右’之意,专门教授尊主中排位在双数的几位,祁芙排在第四,与罗云杉正好是同门同师之谊,祁芙敬称他一声师兄也是自然。
罗止员道:“我本与兄长在一处议事,看守羽化斋的徒儿突然回来报讯,说羽化斋中子信公子失心而疯,凤衣小姐发病将死,我知此事叫我哥知道,必定要彻查上报,是故先他一步溜过来看看。”
祁芙:“你与你哥此时不是一心的,可见你事先知道些,叫我如何信你?”
罗止员躬身一拜,道:“长小姐何来此话,如今尸也埋了,人也救了,却又不信我了?”
祁芙:“今夜又非良宵,此等事端,怎能不疑?”
罗止员:“直说无妨。”
祁芙:“你哥是个什么脾气,能叫你溜得出来?你并没有这个时机!”
罗止员:“不瞒长小姐,如今你我站在外头,北祁已经石破天惊也未可知,我兄长身份不方便,才不敢惊动主公,因这毕竟是几名徒儿回报,恐有讹传,我哥没有亲眼看见是不敢有所作为的,我趁我哥去上报梅花墓的空档,才溜了出来,想必梅花墓司查使如今已不敢坐以待毙了。”
祁芙:“照你这么说,此刻我不在内宗,主公已经知道消息了?”
罗止员:“十有八九,我让哥哥先去通报梅花墓,也是念着小姐就在内宗,自会料理一些,谁知您也在此处趟这趟浑水,可见时不与我。”
祁芙知道,只要司查使挨个宫宇寻人不得,基本上就是要上报主公的,下一步就是寻人巡查,‘自身难保’四个字游入脑中,恐怕必得是一番周旋啊!只是懊悔自己非但没帮上什么忙,反被其累!
此刻罗止员有些愧疚,转言道:“长小姐只要反咬一口,说自己就在北祁,是他们办事不利没有找到,以您的地位终究要一直掌管司查刑审,他们必不敢在直言纠缠,另外您在归咎他们今夜越级上报,没有通过您就上报主公,是居心不正,他们多半不敢再辖制您,您便可自保。”
罗止员虽有意叫她逐渐撤换司查使,始终是没敢直接说出口的。
祁芙:“我虽接管时日不长,此举岂不是要寒了众司查使的心,再说梅花墓多有主公心腹,要是往后再辩白,那不也连累了云杉师兄。”
罗止员:“凭他们说什么,长小姐是嫡出,主公必然不想办您就是了,日后若戳出来,我与我哥身形相似,我出首担下来,自然与我哥哥没什么干系了。”
祁芙:“止员你来助我,如今证据已埋入黄土,我本疑你,你却打算好了要以命相抵,难道这事情里也有你一份?”
罗止员一时哑口无言,祁芙也不再问他转身欲走。祁芙并不怕什么自身负累,撤上官司,北祁长小姐谁人敢多说什么呢。祁芙无奈叹一声:“我只是想知道此节原委,你们的事我并不上心。”
罗止员自嘲一笑:“但凡我若是局中人,知道前因后果,知道帮小姐埋人,还不知道阻止我哥去与梅花墓交涉吗?孰轻孰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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