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领了T台秀任务的米多多有了新的爱好——搜罗校园美女。这项工作不仅需要从视觉上进行筛选和甄别,还要有良好的口才说服众美女加入“多多模特队”。
工商管理系的刘娇是出了名的冷艳美人,得知她又是INSO成员,多多快刀斩乱麻把她顺利拿下。最夸张的一次是在商院集中大会散会后,她发现了一位长发飘飘、气质不凡的小仙女,便直接上去堵截,油腔滑调地夸赞人家“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对方也被她顺利收入囊下。“社交牛逼症”确实是米多多的核心竞争力。
最后的两个名额之一,要不是排练时间太紧张,实在找不到更好的选择,多多是绝不愿给张凌寒美眉的。她心想:这次T台秀是春晚最有亮点的压轴之作,让张凌寒出风头实在是便宜她了,哎,奈何她这小脸蛋确实能撑起一套旗袍。算了算了,谁叫我米多多为大局着想。
苦劝灵筠拿下最后一个名额,米多多还是被无情拒绝了。不是灵筠不愿意帮她,是她最近根本没心思排练。一则,她需要实时追踪Joy的心理动向,这不仅是她心中的一道坎,也是她救下对方后无法卸下的责任。
她找到了学校专设的心理咨询办公室,心理咨询老师承诺Joy来倾诉的内容是绝不会向第二人透露的。然而,这里的咨询服务并不是出于公益,每次咨询都是按小时收费,灵筠拿出自己的生活费为 Joy买了10个小时咨询服务。另外,她还会找一些心灵鸡汤或者冷笑话与她分享,希望短暂的快乐能暂时化解她心中的苦闷。
二则,这学期的各种测试接踵而至,她无暇再参与第二个节目的编排。
今天国际会计课上布置了第一次小组课题,内容是完成IFRS16新租赁准则会计分录编制。课后,付盼达和灵筠就一同去学院负一楼的自习室讨论。
灵筠把大致的思路和付盼达梳理了一遍,先找到案例中挖的几个坑,例如不能将所有的租赁物都作为资产负债确认,而是要区分租赁年限、准则起始日等因素。另外,在完成分录前需要设计一个模板计算净现值NRV。最后,再根据具体数据套用会计分录便能完成。付盼达毫不掩饰地夸赞她清晰的逻辑,让自己节省不少时间去研究理论。
一开始她看还挺羡慕别人的四人小组,这次与付盼达的合作,发现他俩的组合也许比其他团队更加高效。虽然他的会计基础比较薄弱,但理解能力却极强,一番点拨就理解了复杂的借贷间的逻辑。他也充分利用自己扎实的金融学基础轻松用excel设计了一套计算NRV的模板。两人的通力合作下,最终花了四小时将案例完成,而且对计算结果颇有自信。
落日余晖,霞光万丈,走出自习室的两人已是饥肠辘辘。对于吃什么,去哪儿吃这个问题,两人似乎已形成了默契。
两人坐在音乐学院的阶梯上,手上端着泰式炒饭,身旁放着的是一家中餐厅新推出的奶茶。
“Joy还好吗?”他问道。
“目前来看她情绪算是稳定下来了,这段时间也一直在积极接受心理治疗。也许只有时间才能冲淡悲伤吧。至于以后的去留,说实话也只能听天由命了。”她轻轻叹了口气。
“还好有你陪着她。我也打听到了一个好消息。在我们当地有一个慈善组织专门设立基金,帮助像Joy这种情况的外国人留美就业,这种基金会在她毕业初期,会提供一笔生活费,并帮助她找一份全职工作申请签证。”
灵筠听到这,不自觉地两手合十抵住自己的下巴,眼中闪耀着喜悦的光芒。付盼达看到她这么高兴心想,还真没见过谁可以如此关心一个并不算亲密的人。他转过身摸了两下她的头顶,老父亲般地微微一笑。她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小动作给撩拨地心砰砰乱跳,赶紧拾起饭盒埋头扒拉两口。
沉默了约摸一分钟后,她小心地问道:“愿意讲讲你妈妈的事吗?”
“嗯。”
他长舒了口气,两手支在身后,仰头望着天空。
“我妈妈是本地歌舞剧院的演员,是歌舞剧的台柱子,也是几个获奖作品的编剧。那时候在别人眼里我父母是多么幸福的一对。可是一切悲剧的开始是我爸被临时外派到海外分支机构工作。他见到了他发小,发小通过投资移民申请到了绿卡,极力劝他一起在美国创业。当时妈妈是强烈反对的,她热爱的事业在国内,也担心我已是初中生,难以适应国外的教育环境。但是,90年代各种思潮碰撞,‘国外的月亮更圆’已经在我爸心里生了根。无论我妈妈如何劝说、哭泣甚至以离婚相威胁,他都无动于衷。那时候,我也正处在叛逆期,被她们吵烦了就直接离家出走,睡过学校旁边的顶楼、睡过江边的长椅……”
回忆起这些事的时候,他语气仍是平静。
“最终,我妈为了我还是妥协了。他们协商由我爸爸用工作签证的身份先在提那星打好基础,两年后再把我接到提那星来上高中,而妈妈坚持要完成她最后一个剧目的创作,准备再等一年出国。”
“那你自己当时怎么想的呢?”
“我呢自然是不情愿的,所有的亲人、哥们儿都在国内,而且当时我初中成绩一直很好,直到确认要出国前也都在好好读书,有重点高中希望提前录取我。但是,我爸当年就像魔怔了一样,用各种理由劝我们换一个生活环境,我也放弃挣扎了,只希望这个家不要支离破碎。”
“再后来,我妈在来美国前夕发生了严重车祸。当时正值工作签证转绿卡的最后阶段,如果提前回国有失去绿卡的风险。最终,他为了张绿卡没有选择立刻回国,让我花甲之年的姥姥操办完丧事。这个冷血的人,为了他自己的执念,让我们这个家散了,我和妈妈最后一面都没见到。”说到这,他有些激动,脸部肌肉开始轻微地抽搐。灵筠想,也许他的眼泪已经流干了吧。
“所以到现在你原谅他了吗?”她小心地问道。
“我不知道。一开始是恨,现在只想离他远远的。但是从我妈出事那天起,我就下定决心快点长大,以后不再靠他生活,大学和硕士的生活费,是我自己打工和奖学金挣来的。他每年还会定期往我账户里转账,但是我一分都没用。”
灵筠长叹了口气,她无法想象一个刚到陌生环境的人突然失去至亲是如何熬过来的。她不想劝他放下或者原谅,因为自己无法感同身受,就不要妄加评论。身旁的少年也许在15岁那一年一瞬间长大了,他的成长伴随的不是美好而是隐忍、悲痛、绝望和愤怒。
她伸出左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低声说:“以前看过一部电影叫《芥末刑警》,有句话让我印象深刻——“时光流逝,总有美好回忆”。虽然结局是悲伤的,但你和你的父母一定有着最珍贵、美好,只属于你们三个人的回忆。”
听到这,付盼达忽得想起来小时候,父母在公园里推着他荡秋千的场景,调皮的他一直叫喊着“爸爸,再高点,再高点……”,又因为太高害怕地闭起双眼,逗得一旁的妈妈哈哈大笑。
一颗晶莹的泪珠顺着眼角滑落下来,他怕身旁的女孩发现,偷偷抹去泪痕。这些年他还是第一次敞开心扉回忆这段往事,对呀,时光流逝,总有美好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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