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诺被拖拽的跪在地上看到了被李三癞甩到廊檐下后,已被吓呆了的妹妹。
沈君诺预想到接下来的命运,便大声对沈伊诺喊道“伊诺,别害怕,闭着眼哈。”
一旁的赵家宁艰难地从泥泞的土地上爬起来,脸上头上全是泥巴,看到被一群人疯狂围殴的儿子,连跪带爬地扑到儿子身上。
一边口中哭喊道“别打了,别打了,都给你们,地都给你们.......”
远远的天际似又响起一声闷雷。
正在享受地欣赏着这个女人绝望神情的李三癞被闷雷吓了一跳,抬头看了眼晦暗的天空,口中骂咧道“贼老天......”
这时旁边一间板房的门忽然被人从里面拉开了,然后一声爆喝“住手,你们要杀人么!”
李三癞回头看到,看到一个文质彬彬的中年人走了过来。
还未待对方说话,李三癞一拳就挥了上去,中年人应声倒地。
“踏马的,可是有个男人让老子松松骨头了。”李三癞捂着被咬伤的手腕,向趴在地上的陈建新啐了一口。
觉得教训的目的达到后,李三癞便领着一众兄弟出了林场大院,商量着一会要去什么地方喝酒,去什么地方洗澡,震天响的笑声远远传回到了院子内。
李三癞是不会打死人的,他是来求财的,现在当然可以逼着赵家宁签字,但这样做是有后遗症的,不若明天带着几十万块钱来,那样才算两全其美。
因为人真的被逼急了,你想象不到对方能爆发出什么样的力量。
作为资深坏人,这点道理李三癞是懂得的。
而此时院内的景象却有点不忍言了。
赵家宁跪坐在泥水里,把儿子上身抱起放在自己大腿上,只是仰头对着天空无声痛哭,泪水夹着杂雨水在满是泥巴的脸上冲出一道道沟壑。
似是在控诉上天不公。
沈君诺则让母亲去看看沈伊诺,因为他自觉问题不大。
陈建新也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的两个同事也各自走了出来扶着陈建新。
缓了一会,沈君诺从地上撑起身子,稍微动弹了一下,除了肋下疼的喘不上来气,其他地方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就是两边的脸颊火辣辣的疼。比母亲昨晚打的疼多了。
沈君诺去看妹妹的时候,看到了廊檐下糊掉蛋糕上的依稀字样,蓦然想到,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永生难忘的生日。
看着妹妹在母亲的怀抱里,眼珠子慢慢开始转动起来,不再是刚才呆傻的模样,沈君诺也放下心来。
赵家宁呆呆抱着慢慢回过神来的沈伊诺,泥巴渐渐变干,糗在了脸上。
沈君诺伸手把母亲脸上的泥块抚了下来,轻声道“妈,对不起。”
虽未直说,但赵家宁知道儿子说的是昨晚,于是刚刚止住的泪又流了起来。
沈君诺却指着碎掉的蛋糕笑着问道“妈,是给我买的么。”
赵家宁看着儿子木讷地点了点头。
随即沈君诺用满是血泥的手挖了一团奶油,也不管上面沾着的泥水,直接捺进嘴里,然后喜笑颜开“妈,好吃,真甜。”
不过已经被扇的肿胀变形的脸上,笑容自然也是变形的。
以后只让眼睛用来笑,沈君诺心道。
一旁的脸颊也肿了半边的陈建新看到这一幕,终于忍不住跟着掉了眼泪,随后走到沈家三人前,看了眼灰蒙蒙的天空。
忽然立起中指和无名指,哑声说道“我陈建新对着我育民兄弟在天之灵起誓,若是不帮弟妹讨回公道,不得好死。”
半辈子无神论的陈建新第一次做出了对苍天起誓的事,但他觉得要做,因为他现在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帮助这一家人的决心。
陈建新已然凉了十数年的热血,在这一刻被眼前惨烈的境况重新唤醒了。
沈伊诺彻底回过神以后,看到自己压死了好多毛茸茸的可爱鸡娃,愧疚地坐在那里哭了起来。
沈君诺没让母亲哄,经历过这么一场,好好哭一阵也是宣泄的方式,有益无害。
最后沈伊诺在成堆的小鸡尸体里,看到有一只还在动弹,便捧在手心把它带回了县城,还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小黄。小黄也从侧面印证了生命的顽强。
当晚一家三口便连夜乘车赶回了县城。
那袋从县城带到余州的鸡块,终究是没能吃成,孤零零地留在了林场院子的板房内。
但是余州,却正在酝酿着一场风暴。
而华夏属于沈家的舞台也藉由此事徐徐拉开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