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同道:“元帅果真好计谋,我这便带人杀进去,将南宫潜人头献上!”
孙宴笑道:“且慢,让他们再斗片刻不迟。”
他诧异道:“阿父元帅的计划,不正是让那小子引出伏兵,我们随后驰援么?”
孙宴笑而不语,身旁黄峻笑道:“孙少将还是太年轻,战场上岂有说什么便是什么的?我军远途劳累,便让敌军多耗些体力,再去围剿不迟。”
他急道:“这不是把他们当作……”话至一半,又咬牙道:“我断做不出这种事,元帅不去救,我去!”
见他果真拍马要走,孙宴忙喝道:“站住!那里面是什么人,也值得你犯险去救?你平日与他明争暗斗,以为我不知道么?往先你年纪小,我也不说你,如今也有二十多了,还学那小儿意气用事,却不知战场最需要的不是武艺,而是手段!”
“我只想让他服我,没想让他死!此是战场,再如何冲突,总不能……”
孙宴冷笑道:“你不想他死,等他势力再壮大几分,却不知他哪天会要了你的命!如今大捷在前,无论途中出何岔子,胜了,便是威虎之功,谁会细究其中隐秘?”
孙同听得此语,只脸色涨得通红,却不能发一言。待要引兵去追,却又惧他父亲责罚,只得咬牙按下不提。
桑丘。
原野一片宁静,定国军队驻扎于此,此刻营寨却只寥寥数千人,不断有斥候来往营间,往中军帐传递军情。
耿云霄率一万骑兵伏在桑丘以东数里的高岭,耳边隐隐传来双峰岭的喊杀声,心下不自觉焦灼万分,对身旁小将冯焕道:“那边还未加入战局么?”
冯焕道:“孙帅已至岭口,还未有动作,我再派人去问。”
这边探马刚派出,威虎卒斥候便来传令道:“孙帅命一刻后攻桑丘,务必捉拿敌军首领!”
“知道了,别催。”耿云霄不耐烦地摆摆手,示意他回去,又道,“让孙帅快些出兵,我这边才好配合。”
斥候应道:“孙帅半刻后出兵,只待两面围剿!”话音才落,已纵马行远了。
双峰岭。
江天何带兵拼杀敌阵,一身战袍已沾满鲜血。一名小将带伤闯入他眼帘,嘶声道:“将军,弟兄们快顶不住了!”
他一枪朝对方搠去,恰戳穿小将身后敌兵咽喉,喝道:“到后面去!三人一队,防守!”又回枪扫开眼前敌兵,抓住一名斥候道:“孙帅还未派兵么?”
斥候亦是浑身鲜血,喘道:“已派出两人去问,皆未返回!”
“你去!”
“是!”斥候纵马疾驰,一路由同袍开路,终于到得岭口。才要闯出,又被一队定国士卒团团围住,剑光交错片时,鲜血淌地。
江天何凭着火光远远望见,咬牙暗恨一声,昂首道:“死守!待援军至!”话音未落,忽被白礼一肘撞开,回眸看时,竟见他被一柄长矛刺中肩膀,顿时惊呼道:“百里!”
白礼一手抓住长矛,一手挥剑将矛身齐齐削断,拔出半截长矛反手扔出,将那敌兵心口直直洞穿。他调马回头,对江天何低声道:“小心。”
又有一拨敌军涌来,气势威猛,竟将他二人冲散开。眼见白礼没入敌阵,他挥枪清扫眼前敌人,四周敌军却愈来愈多,再难追上。
几名骁骑奋杀进他身旁,嘶声道:“将军,退罢!守在一起等援军!”
桑丘东,高岭。
已过一刻,冯焕道:“耿将军,出兵罢。”
耿云霄回身望向西南,皱眉道:“探马怎么还不回来?”
“许是路上耽搁了。孙帅既派人说已出兵了,我们便也去罢,莫误战机。”
他心神不宁地想了半晌,又听得喊杀声与心中料想差异甚多,猛地一咬牙,拍马便往双峰岭奔去:“跟上,随我驰援双峰岭!”
众将士面面相觑,只惊异了一霎,立刻纵马跟上。冯焕追上耿云霄道:“耿将军,我们的任务不是截堵桑丘驻军么?若……”
“司徒御跑了再抓就是!威虎那起人我信不过,天何若出什么事,我饶不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