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刚回避,那边南宫潜已带兵陈列完毕,远远道:“黄老将军可在此处?”
耿云霄立在两军之间,冷笑道:“黄将军不在,这里只有你爷爷我耿云霄!还不过来拜见?”
南宫潜身旁小将斥道:“哪里来的黄口小儿,如此无礼!”
“老子和南宫说话,关你鸟事?”他冷笑道,“不服气的,过来与我单挑,生死各凭本事!”
那小将气急,却知他勇力过人,一时难以回口,只瞪大了眼睛怒视。
“云霄,你先退下。”江天何打马上来,对南宫潜礼道,“在下骑兵营骁骑将江天何,孙帅派在下先锋,欲请南宫将军与司徒元帅退兵,各守城关,讲信修好。”
南宫潜笑道:“你便是江枫习之子么?往日我只与你遥相较量兵法,如今才算第一次见面,果真如传闻所说勇力非凡。若在往常,老夫定要与你结为忘年交,只是如今受命讨贼,不得不忍痛一战了。”
话音未落,后面耿云霄已骂道:“老匹夫,你说谁是贼?”
“云霄,不得无礼。”江天何往后斜他一眼,复又对南宫潜笑道,“贵国无端犯我边境,我等奉命护卫国土,自是应当。却不知贵国为何攻我?”
南宫潜冷笑道:“平野一带自古便是定国疆域,被尔侵占多年,敝国念及两国旧交,特一再忍让。如今新君即位,又逢国力昌盛,不愿再蒙辱国之耻,特命我来收复失地!”
“往昔我先君和宗与定昭宗立下合约,平野关以北为贵国疆域,以南为敝国国土。敝国多年谨守盟约,未进一寸,何来侵占一说?贵国时常犯我,便是擅自毁约,反说收复失地,岂非背信失德?”
南宫潜大笑道:“自古唯胜者有德耳,如今贵国腹背受敌,亡国之日近矣,还敢称德?待我军破关,尔等面见我昭宗时,再问德罢!”
江天何早已收到宁军西进之军情,如今听得此话,便知他两国果真已联合,敛眉道:“诚如将军所言,今敝国两面逢敌,形势危急。然我军增援充足,将士又皆有必死之志,若交战,只怕贵国未必能胜纵胜,平野关距贵国甚远,难以跟进辖治,岂非将安国拱手让与宁国?届时宁国强益,而贵国损耗,有何力与之争?若战事不息,贵国可能完好?不若安定两国仍旧修好,经贸往来,各有所得。”
“你我皆为武将,便只管奉命作战,邦交政事留与朝内那些文官罢了。”南宫潜冷笑一声,喝道,“擂鼓!”
一时鼓点起,定军将士皆奋勇呼喝,呈作战之态。
江天何见其备战,便也敛笑道:“擂鼓,列阵!”这方鼓声亦起,旌旗招展,众骑兵执刀枪在手,呼喝应战。
耿云霄横枪上来与他并马而立,冷哼道:“早该直接打了,何必与他说那许多废话!”
江天何与对面南宫潜对视一眼,同时道:“出战!”
立时两方人马呼喝相冲,踏起无数烟尘。甫一碰面,便掀起无数刀光剑影,喊杀声伴着鼓点气冲霄汉,刀戟声随着鲜血四处飞溅,旌旗在秋风中猎猎作响。
江天何纵马在军中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挥枪便收走一条生命,一身赤红战袍已然浴血,而他眼眸比赤血还要艳烈。他身下战马名曰踏月,有日行千里之能,手中战枪名曰泉婴,足有八十斤沉,在他手中却如生双翼,一扫一搠俱带起凛冽寒风。
耿云霄与他分散开来,自领一部冲入敌阵,亦是势不可挡,枭首无数,敌军望之胆寒。
此战由上午打至黄昏,鲜血将夕阳染为血红,喊杀声未绝。定军略有颓势,关内便又涌出两万精兵支援,稍稍将安军气焰压下。正厮杀时,忽听后方来报:“孙帅携威虎大部赶来支援!”
江天何一枪刺穿敌将心口,扬声道:“弟兄们,后方支援,杀!”
从者无不心内激昂,慨然应道:“杀!”一时气势皆盛,又将对面逼退几分。
又战两刻,果然听得后方马蹄震耳,喊声冲天,为首一青年喝道:“威虎少将孙同在此,敌军速降!”
定军原与江天何之部旗鼓相当,有这一部加入战局,立时溃不成军,南宫潜见势不妙,命鸣金收兵,又退守关内了。安军却不肯令他如愿,待后续步卒一到,便一面撞门一面上墙,直杀得对方弃关而逃。
此战安军大胜,总帅孙宴笑道:“今夜在此扎寨,犒赏士卒!”
将士皆浴血欢呼:“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