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晓得,是,你自聪明,事事周密步步算计,”敬偌沣边便是嘲讽的点点头,“但是如今,连你的亲侄儿也要算计在里头吗?”
清媱一瞬,心头如同塞着胸闷堵滞,如满满当当的洪水猛兽,没顶而来。
清媱半晌,面色沧然惨白,抿了抿嘴唇,“兄长,你在什么?”
敬偌沣几分清明,正色道:“媱媱,你怎么如此硬心肠了?”
敬林氏忍不住提醒,厉声反驳:“你这么激动作甚么?给你妹妹吼算什么道理?”
“难道不是吗?你问问她,才晓得柚子的事儿,是如何的?她为了侯府的颜面,想要隐瞒下来!若不是清挽,还想瞒多久?”
清媱听着他的话,突然觉着面前的兄长,很是陌生又冷漠,笑了笑对上他的眼,“兄长,便是如此看待我的吗?”
敬偌沣撇了撇头,看向一旁,并未吭声。
清媱顿了顿,开口道:“若是如此,兄长大可不必听我的。”
“赶紧给你妹妹赔不是!”敬林氏一手摔掉面前的汤匙,朝敬偌沣砸去,敬偌沣也不躲避,不过一瞬,噼里啪啦,众裙吸一口冷气,
鲜红刺目的血顺着额头流下,
敬偌沣笑了笑,这么些日子,压抑而又卑然的情绪油然而生,对着众人嘲讽一笑,最后对上清媱平静淡漠的脸,“满意了罢。”
自,他晓得妹聪明伶俐,父亲不止一次调侃道,“若媱媱是男儿身,定然是俯仰朝堂,纵横百官的才能,偌沣比起,也是不及她的心思的。”
无意而又刁钻的话语,从刻在他心头,明明晓得她是妹妹,可看着她一日日耀眼夺目,父母事事顺从,便是当初自己一时错误,带了个阿沁回来。
是丢了颜面,母亲却仍然要在清媱的面前将他唯一仅存的自尊剥开,赤裸裸的摊在砧板凌迟。
便是对阿沁的安顿,也要听听她的意见……当初,母亲被阿沁陷害,回来她并未给过他好脸色,阖府上下,心翼翼却又警惕着,嘴上不,谁不是心头在责怪于他?
那般的压抑与寡淡,曾让他日夜难眠,无法言。
从兄长的目光中,清媱恍惚可见那般的不甘与阴翳,清媱一瞬不敢与他对视,面色惨淡如白纸,只觉脑中嗡嗡作响,再也听不见他们在些什么,
腿脚无力,不自觉往后一退,突然,身后温热有力的手掌抵在腰间,有熟悉的气息充斥开来。
清媱恍然抬头,对上他坚毅瘦削的侧颜,一双漆黑的眼眸落下一片阴影,将清媱完完全全罩下。
一瞬间,清媱咬着唇,方才一直紧绷的情绪陡然松懈,傲然的脊梁如同泄气一般,心头的委屈如同藤蔓滋长,有泪珠顺着眼角没出息的滑下。
粗粝而干燥的指腹划过脸颊,将她往身前搂了搂,嗓音低沉:“怪我。”
他来晚了,他错以为,在他离开如此久的日子里,在侯府会让她高兴快活些,也能消遣百无聊赖的日子,可是,方才的咄咄逼人,冷漠无情的猜忌,让他终于明白,这里终归不是她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