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媱两位舅舅已经派遣出京,持着符节,去边关上任将军令了。所以白日里,一家人也只是乐呵呵接待了自南疆而来的外祖并林家的几位夫人姐。侯爷夫妻二人多年未见二老,自是其乐融融,把酒言欢。
清媱捏着剪子剪了两朵灯花,有些发愣,外祖两人与记忆中,仍是一般模样,外祖母和母亲站在一起,也不遑多让,风姿绰约,实在不像是花甲之年的老人。
突然,不知怎的清媱脑海突然浮现起,中秋灯会那日,遇到的精神铄奕的老叟,眼中闪着晶亮的光,丝毫不曾浑模糊。噢,还颇为神秘兮兮的给了自己两个锦囊,可惜,被那神叨叨的赫王殿下,给扔了去。
想想,清媱还有些愤愤然,那晚瞧他也是急匆匆的样子,风一般就打马而去,这些时日倒是杳无音信,再后来打巧儿赫王府李管家便送了帖子,连着明日行程安排得一清二楚的。外祖母便还着,未曾见到这准孙婿,调侃老半,母亲也只得笑着打哈哈,着什么准备明日结亲,不得得忙着呢。
清媱神思有些散乱,喏,不得高兴罢,但是不上难过,日子好似平淡得如一汪死水,缺着那颗石子,投下才能泛起一丝丝涟漪。
“姐,水放好了,先行沐浴罢。”若水在浴桶细致的撒着香花瓣儿,雾气氤氲,拿着葫芦勺细致的试着水温,流光连忙找了贴身的亵衣,放在一旁。
若水的话儿,拉回清媱的思绪。
“姐,看用哪份胰子”几个木盒装着不同花露香薰的胰子,若水问着。
“随意罢,你挑着,别太熏的慌就好。”清媱笑着。
“诺,晓得了晓得了。”若水回答。
“我瞧,那便用这桂花的,也给姐明日图个彩头。”流光笑嘻嘻的抬头。
“你这嘴皮,再乱给你找了针线缝上。”清媱作势在嘴角比划两下,盯着流光。
常言道,“七月流火,九月授衣,”入秋的夜晚,已然带着几分凉意,沐浴罢了,清媱穿着绸布睡衣,一身清爽,躺在摇椅上,眯着眼,流光便一下一下的忙着帮她绞发丝上的水珠。
不一会儿,清媱便睡意朦胧起来,也不知过了多久,隐约听见流光的叨叨,
“姐,头发绞干了,赶紧上榻睡着呀,这竹椅上,凉气可足着呢。”流光俯身心翼翼着,清媱一睁眼,便瞧见她那扑闪着的大眼睛,还惊了一跳儿。
“明日可有得姐你罪受呢,卯时就得起身,怕是晚了会儿,可精神头不佳了。”若水一旁麻溜的,将凤冠霞帔一层一层,一件一件儿的挂在红木方雕屏风上,接了句。
“行罢,你们也早些歇着。”清媱起身,吩咐着,自己却还用丝带将头发随意绾了起来,径直走到梳妆台前坐着。
听得“吱呀”一声,清媱瞧了瞧,笑起来,自个儿母亲白日里那么多,大半夜还是来了。
又是一番絮絮叨叨,无非往后家长里短,内宅琐事,清媱想着怕是比自个儿母亲还懂得多一些,瞧着母亲那副恨不得将一肚子话儿都掏出来的殷切,清媱只觉着倍感温馨,扬着嘴角,一一点头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