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依旧坐在榻上,手里握着竹简,聚精会神地看着。
“参见殿下。”
王昱等人行了礼。
太子连头都没有回,只是语调平缓地说道:“都走吧!”
“殿下,微臣是安王一案的经手人之一,此番冒昧前来,是因为近日查到了些眉目。”王昱肃声道。
“所以呢?都走吧!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太子波澜不惊地说道。
“难道殿下想背着杀人的罪名一辈子?即便你想,莫非不顾念仙逝的皇后娘娘的声名?皇后娘娘虽非你亲生母亲,但也养育你长大成人了。如果你背着罪名,那教养你的人岂非也要永远受后人诟病?”王昱逼近太子,铿锵有力地质问。
太子握着竹简的手不受控制地抖了抖,终究还是将竹简放下,侧过身子。
他语气带着颤抖,讥讽地面向王昱:“我虽不愿让先人受人蜚语,然事情已成定局。再牵扯更多人进这场风波,不过是让事情闹得更大更无法收拾,让北黎更难堪而已。”
王昱摇摇头:“再难堪,有比太子杀人,皇后自愧大病而亡难堪?恕臣直言,殿下实在枉为人子。”
太子身形一颤,喃喃细语:“好一个枉为人子。”
“太子哥哥,舅舅未曾放弃你,否则也不会有王昱他们的出现。”秦素素叹了口气。
“他记挂的,无非是后人对他这个皇帝在位期间的政绩。他在意的也不过是他对南宁的交代。从来都没有我。即便有,不过是偶尔怜悯我是丧母之人。这世上,唯一在意我的,只有母后一人。即使我声名狼藉,被囚青霜,唯一真心实意来看我的,只有她。”太子望着东边的宫殿,徐徐说道。
皇后的殿宇正是在东边……
“殿下所言,真是令人寒心。”
太子怔住,看向来人。
女子发饰朴素,一身素服,腰间配着一个藏蓝色的锦囊。她脸色苍白,由侍女扶住,才堪堪站着。
“太子妃万福。”
众人行了礼。
太子妃推开侍女,朝太子行了一礼:“妾身听闻太子已经无意洗清冤屈,斗胆求个恩典,让妾身母子在万安寺替皇室祈福。”
太子有点反应不过来重复了一遍:“母子?你说清楚一点。”
旁边的侍女小声地说道:“娘娘已有三个月的身孕。前阵子,殿下被囚,娘娘日夜忧心,险些保不住胎儿。”
太子闻言,激动不已。他与秦妍成亲七年,一直未得儿女。如今竟夙愿得偿,他怎能不激动?
“你说这些与太子听,也不过是给殿下徒添烦扰。殿下如今可谓是断尽七情六欲,对这些俗事恐怕不耐烦。”太子妃寡淡地看了一眼侍女,接着说,“还请殿下向父皇求个恩惠,也算尽了你我夫妻情分。”
太子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想都不要想,我不会向父皇说这件事!”
连孤也不说,足见太子的慌张与在意。
太子妃笑了笑:“莫非殿下希望妾身长伴身侧?”
太子叱咄:“休得胡言乱语!我们一家人怎能困在冷殿?”
太子妃收敛笑容:“是吗?可殿下不是已经放弃了吗?不要声名,不要妻儿,一心想在这个鬼地方待一辈子,难道不是殿下?”
太子哑口无言。